一聲,潘鬥海粗壯的胳膊已被他扭斷。

鍾小小大喜過望,回身一劍削向潘鬥海脖頸,只見潘鬥海碩大的頭顱騰空而起,竟是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朱賜秀見潘鬥海已死,這口惡氣總算出了,忽然身體一軟,咕咚一聲委頓在地,這次卻是實實在在沒有了半點力氣。鍾小小連忙上前將他抱住,此刻官兵已大舉殺上岸來,人群中一個高大漢子見到朱賜秀模樣,大踏步趕來道:“恩公,你沒事吧。”

朱賜秀睜開眼來,原來是雷橫,勉強笑道:“受了點傷,性命當是無礙。”

雷橫聞言總算鬆了口氣,抬頭卻見鍾小小一臉寒意的盯著自己,尷尬笑道:“這位便是鍾姑娘麼,恩公,你終於救她出來了。”

朱賜秀笑道:“若不是你及時趕到,只怕我們還不容易脫身呢。”

原來雷橫見朱賜秀孤身上島,三四天也不見半點訊息,情急之下上島擒住一名嘍囉打探訊息,得知朱賜秀果然是被他們困在島上,頓時心急如焚,快船回了安慶府調兵。

為了使安慶府出兵,刻意說成有兩位高手打入太湖幫暗中相助。這安慶府巡撫乃是最近才上任,正是立功心切的時候,再加上太湖幫這麼多年一直是官府的心腹大患,得知有此良機,也不多想,將安慶府捕快衙役湊了千餘人,一股腦全部派了出來。

也幸虧朱賜秀二人脫困之後圍攻賊首潘鬥海,令太湖幫群龍無首,陣腳大亂,這才令官兵大獲全勝。

雷橫也知此時不是敘舊的時候,見朱賜秀無事,便帶著捕快衙役繼續追剿水寇,此番剿匪大業得以促成,他可為首功,回去升職自然是不用說了。

轉眼間熱鬧的沙灘便變得冷清下來,鍾小小見朱賜秀受傷頗重,也不打算多耽擱,只是左右不見孫小聖的影子,二人等了一會,想到以孫小聖的本事,想要脫身不難,於是取了一條船徑自離開。

路上鍾小小已替朱賜秀重新敷藥包紮,他與潘鬥海捨命相搏,內傷頗為嚴重,再加上南方一帶氣候溼冷,竟讓他又感染了風寒,病情更加嚴重,有時甚至一連昏迷數個時辰不醒。鍾小小擔心朱賜秀到不了藥王谷便要一命嗚呼,一路上衣不解帶,目不交睫,極盡服侍。

只是一來這等傷勢不是尋常郎中可以治療,二來二人依舊在太湖幫地盤,唯恐還有餘寇未除,會在暗中報復,自己身上的療傷丹藥又全部留在太湖幫沒有取回,只得上岸就近採一些草藥熬藥治療。也幸虧朱賜秀內力已頗具火候,再加上年輕人底子本好,傷勢終於不再惡化,慢慢好了起來。

如此一路走一路尋藥治療,過了一月有餘,二人復已行至洞庭湖邊,朱賜秀看著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微笑道:“那日我獨自泛舟湖上,心裡想的唸的全是你的身影,我就想,若是能和鍾妹在此吟風弄月,共襄美景,該是何等快活。”

鍾小小臉上微微一紅,道:“這有何難。”起身在湖邊奪了一條漁船,將朱賜秀載到船上,輕輕一撐便遠離湖岸。

此時朱賜秀病情好轉,勉強坐起身來,看著鍾小小頗為憔悴的絕美容顏,眼中深情款款。

感受到朱賜秀的目光,鍾小小臉色微紅,此刻已盡黃昏,日頭西沉,正與那日朱賜秀獨自泛舟湖上時情景相同,只是那時是孤身一人,此刻卻有美人相伴,相形對比來,恍若隔世。

朱賜秀不由看得痴了,鍾小小臉色更紅,竟不敢對視,只一個勁的搖擼。漁船慢慢行至湖中央,正巧日頭與湖面平齊,夕陽餘暉,照的水面萬道金光。正如詩云: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如此美景之下,更覺鍾小小嬌媚動人,只恨不得一生一世相伴在這洞庭湖上該有多好。

忽然朱賜秀胸口一陣刺痛,猛然咳嗽了起來,鍾小小急忙上前輕撫他胸口,道:“朱郎,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