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珩笑著,故作大方地說:“我累了呀!四哥,你要不要坐一會,陪陪我?”

阿珩本以為四哥領了大哥的命令,肯定會急著完成任務,沒想到四哥竟然真坐了下來,他朝侍衛揮揮手,讓他們退出去。

他默默地盯著阿珩,阿珩漸漸再笑不出來。

昌意輕聲問:“你真希望我在這裡陪你嗎?”

阿珩咬著唇,搖搖頭。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阿珩想了一下,點點頭。

昌意嘆了口氣,“我搜完朝雲殿後,會帶著所有侍衛集中搜一次桑林。”

昌意站起來要離開,阿珩叫,“四哥,我只是……他並不壞,也絕沒有想傷你……”

昌意回頭看著她,“我知道。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選擇幫你,誰叫你是我妹妹呢?”說完話,他走了出去,又把房門緊緊關好。

六.炎帝

一個穿著葛麻短襦,卷著褲腳的老者在地裡勞作,聽到鹿蹄聲,他直起身子,扶著鋤頭,笑看向蚩尤和阿珩。

眼前的老者乍一看面目平凡,穿著普通,再看卻生出高山流水、天地自然之感,阿珩心中一震,明白這就是三帝之首的炎帝了。

炎帝說:“沒想到蚩尤還帶了客人。”

蚩尤開門見山地說:“解藥,兩份!”話還沒說完,他就成了強弩之末,軟坐到田埂上,唇角全是黑血。

炎帝把一顆解藥遞給蚩尤,“這毒藥只有一份,解藥也只准備了一份。”又對阿珩說:“小姑娘,讓我看看你。”

阿珩把手遞給他,炎帝把了一下她的脈,含笑問:“為什麼要把毒引入自己體內?”

阿珩瞪了蚩尤一眼,對炎帝說:“不是您想的原因,我是他的債主。”

蚩尤把手裡的藥丸一分兩半,自己吞了一半,剩下一半遞給阿珩,炎帝說:“即使你天賦異稟,能撐到現在也到了極致,還是先給自己解毒吧。”

蚩尤沒理他,只看著阿珩。

炎帝眼中有了詫異,仔細看著阿珩,“小姑娘的毒暫時沒有事,我會立即再給她配置解藥。”

蚩尤想了想,把剩下的半顆藥丸丟進嘴裡。

“你什麼時候為阿珩配置解藥?”蚩尤站在了他們面前,雙目精光內蘊,顯然傷口已經開始癒合。

炎帝轉身向竹屋行去,“解藥明天才能配好,你們要在這住一天了。”

蚩尤突然說:“我懷疑過祝融,共工,后土,連榆罔和雲桑都懷疑過,卻一直堅信你什麼都不知道。到了神農山才突然發覺,最有可能下毒的人是你,只有嚐遍百草、精通藥性的神農氏才能配出這麼厲害的毒。為什麼?師傅!”

炎帝默默地凝視著蚩尤,一室令人窒息的寧靜。

水驀地翻滾起來,打破了寧靜,阿珩手忙腳亂地煮茶,匆匆把茶端到案上,“我出去看看阿獙和小鹿在玩什麼。”想要回避。

蚩尤把她摁坐到身邊,“你有權知道自己為什麼中毒。”眼睛卻是挑釁地盯著炎帝,“師傅,你既然想殺我又何必要收留我?”

炎帝笑對阿珩說:“你可知道蚩尤如何成了我唯一的徒弟?”

阿珩搖搖頭。

炎帝捧著茶盅,視線投向了窗外,“有一塊不受教化的蠻荒之地,被大荒人稱為九夷。九夷族被列為賤民,男子生而為奴,女子生而為婢。幾百年前,有一次朝會,管理西南事務的官員說賤民九夷造反了,竟然殺害了數百名人族和一個神族官員,我當時因為瑤姬的病,心思煩亂,就命榆罔負責此事。一百多年後,祝融上書彈劾榆罔,原來九夷的禍亂起自一隻不知來歷的妖獸,因為自悟了天道,能號令百獸,九夷族敬稱他為獸王,卻比虎豹更兇狠殘忍。榆罔心憐九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