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霓這想法說近不近,說遠倒也不遠——雖然賀難和鬱如意目前也沒人表現出對對方有什麼逾矩的男女之情,但是在鬱如意的心中——賀難的確是有些特殊的。

這份特殊的感覺是從何時而起、何事而起?或許是借宿孟河家中那一夜的推心置腹?或許是面對箭雨時賀難的挺身而出?鬱如意也不太清楚——不過就算賀難再怎麼特殊,鬱如意也不是那種會吐露心聲的人。

“姑娘,這菜做的可合乎你的口味嗎?”賀霓特意把鬱如意的位子安排到了自己身邊,就是為了能多瞭解一下這姑娘。“姑姑做南方菜的手藝一般,若是不合你的心意,那明日我遣人請個南方廚子來。”

鬱如意點了點頭,肯定道:“姑姑的手藝不錯,這魚很是好吃。”鬱如意並不是個嬌氣的人,對於飲食沒那麼多講究,只要不是特別葷腥的菜就可以接受。

正當席間一片歡愉祥和、其樂融融之際,一串急促地捶打大門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賀難第一個反應過來,便走到庭院內駐足凝視,那串敲門聲還未停息。外面的人吵吵嚷嚷,聽著至少也有二三十人,似乎來者不善。

賀霓也聽到熟悉的吵鬧聲,神色頓時一震,連忙叫賀難回來:“阿難,別出去,他們鬧一會兒就該走了。”

“老魏,燕二哥,咱們去會會他們。”賀難撩撥開門簾,一臉平靜地說道。他早就猜測到了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變故,聽姑姑話中的意思這群人已經來鬧過不少次了——張叔那小心翼翼地行為、姑父頭上受的傷恐怕就和這群人有關。

姑姑勸自己不要出去是為了自己好,但是今日躲、明日避又何時是個頭兒呢?今日本是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大喜日子,賀難絕對不會讓這群人把好事給攪黃了。

魏潰和燕春來這哥倆兒坐在張家兄弟和賀雷中間,一口一個“叔叔”、“姑父”親熱的叫著,緊接著便是觥籌交錯,舉杯共飲。這二人喝酒都是鯨吞豪飲,屬實把長輩們給嚇了一跳,不知不覺三位中年男子已經喝的昏昏沉沉,心中縱有再多的勸阻,身子也使不上勁兒了。

賀難一人走在最前面,魏潰和燕春來一左一右緊隨其後。這兩尊凶神惡煞也見慣了這種尋釁滋事的場面,魏潰甚至覺得有一段日子沒打架了手癢難耐。

張雪明要雙手連拖帶抱、拿肩膀頂著才能扛起來的門閂,被魏潰一隻手輕鬆提走,燕春來撤了門前的兩把椅子,推開了大門。

大門將開,外面數十個地痞流氓都看見了一位黑衣披髮的青年面如平湖的臉,與之形成對比的是一位青衣男子那一臉看土雞瓦狗一般的漠然,和遠超常人高度的魁梧漢子那謎一般怪異的笑容。

“不知諸位……有何貴幹?”

黑雲壓城,山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