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撲倒在母親身邊,一手護住了母親的腰身,苦苦哀求道:“爹爹,當日之事娘並非主謀,求您饒恕娘!娘這身上還有舊疾,萬萬不能杖打啊!”

項景天卻是橫下了心,厲聲命令賴孝榮道:“把姑娘拉開,將太太押下去!”

項庭真哪裡肯鬆手,只用足了渾身的勁兒抱緊了母親,口上一迭聲道:“爹,女兒求您放過娘!求求您!”

賴孝榮先是不敢對她用強的,抬頭看向項景天時,看到老爺子那決絕的眼神,心知是不會放過了,方命幾個粗壯的婆子過來把項庭真拉開。那幾個婆子七手八腳地抓住了項庭真的手臂和肩頭,使勁往後一拖,便把她拉離了沈氏的身邊,不論她怎麼掙扎,亦是無濟於事。

與此同時,另有幾個媳婦上來抓沈氏的手,在旁的鄭媽媽見狀,強忍胸口的疼痛撲了過來,高聲道:“哪裡來的賤奴才,誰敢碰太太一根指頭,老身跟你們拼命!”

項景天才要發作,卻聽廳堂大門處傳來一個聲音:“爹爹要清算舊賬,原不該只衝著娘來。”

第五十九章 舐犢

眾人轉首看去,只見一身月白色長衫的項雲楊簫然立於門前,風過處,薄綢的下襬飄飄然然,益發顯得他形銷骨立,容神淒冷。

項景天看到他,怒意卻未減,只道:“你娘為了爭寵,竟命人毒害你,我斷斷不可輕饒了她!”

項雲楊紋絲未動,鎮聲道:“我娘爭的不是寵,她爭的是您的心。”

原本跪在地上僵化了神情的沈氏這時回過頭來,看向兒子的眼眸裡是滿滿的震驚,凝在眼眶裡的淚水終於滑落了下來。

項景天無意跟他說下去,揚一揚手道:“此事與你無關,你下去!”

“服下毒藥的是我,為何與我無關?”項雲楊往前走了一步,面容間透著一股堅執,“爹爹在二孃回府之前,曾經問我,可曾怪罪二孃,我當日沒有回答,今日可以給你們答案。”他慢慢地跪了下去,“我不怪她,因為我早知下毒的人並不是她。我也怪她,倘若不是因為她,我娘不會陷入兩難的境地。倘若爹爹一碗水能端平,倘若爹爹明白妾不如妻,倘若爹爹能體會孃的苦心,便不會有今日。”

沈氏默默地垂淚,項庭真始未及地注視著二哥哥,心內五味雜陳。項景天臉色變了又變,握一握拳道:“你這個不通詩書的蠢飩兒,哪裡曉得分辨是非?休得再顧左右而言他!趕緊下去!”

項雲楊重重地叩了一下首,碰得額頭青淤一片,平靜道:“正如爹爹所言,雲楊只不過是個蠢鈍痴兒,不曉得孰對孰錯,只知道親情為重。當日鄭媽媽向我下毒,我早已知情,只是為了助娘成其事,所以才甘心吃下毒物,倘若我這一死,能讓爹爹你的心回到孃的身上,那也是值得。”

項景天大驚失色,沈氏亦是震動有加。只聽項雲楊又道:“所以若要論是非對錯,我也有錯,事因爹爹您而起,難道您沒有半分錯處麼?”他輕淡一笑,“是了,爹爹是堂堂一家之主,自然不會有錯,那就讓兒子代為受罰,在此向當日受冤的二孃叩足一百個響頭,以抵母親的杖責之刑罷。”言罷,他也不管父親答應不答應,自顧地叩起頭來。他的每一下叩首都使盡了十足的力氣,磕得青石地板“嗵嗵”作響,才不過五、六下,額頭上便滲出了鮮血來。

沈氏淚如雨下,低哭道:“我的好兒子……”

項庭真掙開了鉗制自己臂膀的那幾個婆子,來到兄長身旁跪下,陪同他一起叩首,嘴裡不停地道:“求爹爹饒恕娘,求爹爹饒恕娘……”

莊氏和項雲柏母子目睹這一幕,面上泛起一抹鄙薄,再回頭看向項景天,卻見才剛還暴跳如雷的他此時已然安靜了下來,面沉如水地注視著底下一雙兒女,看不出他的心思,卻也可知他必是被打動了,並沒有再堅持命人把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