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在張鐵和清荷回香園之前就離開了鶯燕樓。

根據小玉無意中所透露的話來看,想要等到張鐵和清荷回香園只怕是要後半夜了。而若是那個時候殺人之後離開,街上就不止是人煙稀少那麼簡單了。

戎州城內也是有宵禁的,宵禁期間在外行走又沒有令牌的話,一旦被發現就可以不問緣由擊殺。這樣嚴苛的政令自然是馬城所下的,理由也是這裡靠近邊境,是邊陲的第二條防線,自然不能大意了。

而這明顯就給林小碗出了一道難題。

她如何要在後半夜殺了張鐵之後,再悄無聲息地從鶯燕樓回到林氏食肆?不是說她不可能避開那些巡夜的兵卒或者是衙役又或者是錦衣衛。然而,這樣畢竟太過於冒險了,一旦被人留意到說不定就會留下無窮的後患。

若是留在鶯燕樓中,到第二天一早天色微亮之時混跡在嫖、客之中出來的話,倒是沒那麼引人注意。唯一的問題就是,萬一清荷半夜醒過來發現了張鐵已死……

而林小碗也不能在清荷的房中長時間點催眠的**藥,這是很容易被查出來的。而**藥的製作需要不少的藥材,這樣幾經週轉下來只怕都會留下痕跡,而痕跡越多就越容易留下線索。一旦足夠多的線索指向了她,那麼依照馬城的性子只怕絕對不會需要鐵證如山才會對付她的。

最好的辦法就是像那天她跟林童所說的那樣,虛構出來一個“張公子”引開所有人的注意力。

她把那些胡亂寫寫畫畫的紙張團起來收好,回頭趁著去廚房的機會全部都燒成了紙灰不留一絲的痕跡。而等到她再出來的時候,樓上隔間裡吃酒的兩人已經下來了。

梁武笑著跟林小碗打了個招呼提前走了,左容則留下。

他一雙眼睛透著溫柔的神色,細細地打量了林小碗許久才笑著道:“你看起來有心事?”

會被他看穿,林小碗倒是不算意外,然而她卻沒有打算把這些問題丟給左容去處理。不是說她不相信眼前的男人,只是若是左容知道,只怕會攬下所有的人,不肯讓她動手的。

只是,有很多的東西她不能只讓左容一個人承擔。仗著左容喜歡她,就肆意索求。這樣的事情,她做不來。

因此,林小碗聞言只是笑了下,轉而道:“我聽聞張鐵給你送了不少的好東西呢,你這邊真準備給他掩飾太平?”

“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左容笑了下,看著林小碗的側臉,低聲道:“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只怕是盼著張鐵因此倒黴,落魄一生的。然而若是真的這樣跟馬城這一系的人對著幹,只會得不償失。小碗,我說過會幫你報仇,就一定會做到。”

“我信你。”林小碗對於這一點毫不懷疑,此時抬頭看過去,一雙眼睛中全是笑意,“我也知道你所作所為肯定是別有用意的。阿容,你不必緊張,我只是好奇罷了。”

左容點了下頭,就站在櫃檯邊上陪著林小碗說話。兩人所說不過是天氣,或者是一些瑣碎的事情,無關國仇家恨卻也格外的溫馨。只是,左容能夠看出林小碗有心事,林小碗又如何看不出他有心事呢。

等到閒暇下來,林小碗這就繞出櫃檯和左容一起坐在了一旁說話。

“我看你總是不自覺的皺眉,可是公務上遇到了什麼麻煩?還是在暗中調查黃富強的死嗎?”林小碗不作他想,而左容卻是微微搖頭,“黃富強的死還在暗中調查,不過有了你當時給的畫像已經少繞了不少的圈子。”

他臉上帶著笑容,卻有些漫不經心。林小碗見狀直接問道:“那你究竟在擔憂什麼?”

左容聞言一愣,繼而苦笑。

“我只是在想,你如今真的想不起小時候的事情了嗎?”他說著抬頭,一雙眼睛如同秋水潤過一般,透著微微的光亮看向林小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