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宿冷笑,毫無同情心,懶洋洋癱靠在禪房的榻上倒茶,語調慵懶,漫不經心:&ldo;這世界上可憐的人多了去,比她可憐的很多。&rdo;

&ldo;話不能這樣說,這世界上的確有很多可憐人,但有一部分人可憐是自作孽不可活,一部分人可憐是中途才可憐,一部分人可憐卻也擁有過關愛,或多或少,或長或短。可我的那個朋友,她從出生到現在,從未感受過一分不求回報的關愛,她周圍的人疼愛她,都是因為另外一個人。&rdo;

周宿毫無半分動容,事不關己的冷笑,&ldo;天註定的事不可更改,既然沒有人愛她,那她自愛就好。&rdo;

空寂看向他,周宿從住進寺廟後就換了一身衣服,穿的是寺廟玄青色的僧袍,面板冷白,修長手指慵懶把玩玉瓷杯,邪俊眉眼裡滿是冷淡。

&ldo;是啊,小時候的她還曾希冀著被愛,後來她不再抱有這樣的期待。也許是她的不期待成就了她,現在她越來越強大,越來越從容,卻令我越來越感懷。&rdo;

&ldo;周先生,你知道嗎?太清醒和太理性有時候並不是好事,我雖不在紅塵,卻喜歡看你們紅塵中的人感知萬物,那是造物主的恩賜,是生命的禮讚,是輪迴的歸宿。我總是替她擔心,擔心她不遵循這個法則,總有一天會被法則吞噬。&rdo;

空寂說了這麼多,得到的卻只有周宿一句淡淡嘲諷,&ldo;鹹吃蘿蔔淡操心,與你何干?&rdo;

他放下杯子,撩開僧袍下禪榻,準備出去走走,曬曬太陽。

&ldo;周先生。&rdo;

周宿快要走出禪房時,空寂忽然看著他說了一句,&ldo;你穿這身衣服很合適。&rdo;

周宿推開門,眯眼迎接外面好不容易出現的秋陽,壓根兒沒把空寂的話當回事,包括他口中的那個老朋友。

如果是遇上葉青堯之前,他應該會有點興趣,畢竟他很多愛好都是受那位好朋友的啟發,但認識葉青堯後,他已經對任何異性都提不起興趣,現在甚至不理解從前的自己到底哪裡來這麼多精力去撩撥女人。

空寂看著他寂寥背影,失笑搖搖頭,意味深長地看手中佛珠。

緣來緣去,宿命糾葛,他們才剛剛開始呢。

陳慕發現,從那個擁抱後,葉青堯對他越來越冷淡。

他真的是太想她,才失去冷靜和思考的能力,做出平常從來不敢做的事。

他的商船似乎被一股強大的勢力控制,總是出問題纏住他回不來。

陳慕總有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再不回來的話,葉青堯會離自己越來越遠,所以義無反顧地回來了。

他清楚自己和她很不配,他比她大那樣多,如果結婚結得早,孩子可能都快有她這樣大了。

因為怕她嫌棄他年紀大,這些年他一直很注意保養,卻還是感覺到了一些力不從心。

離開的這些日子,陳慕已經想清楚他心裡的人到底是誰,以前或許是葉珺婭,畢竟那是堪比月光一樣的人,要忘記太難,而現在確確實實只有她,葉青堯。

所以他緊趕慢趕地回來,因為終於確定心意,也因為很久沒有見面,情難自禁抱了她,然後沒有意外的聽到她那句。

&ldo;你逾矩了。&rdo;

雲臺觀中葉坤道,又豈是凡夫俗子想抱就抱,想擁有就能擁有的?

陳慕這兩天總是找機會想解釋,卻也總是被葉青堯拒之門外,他心有點急。

秧紇是最希望養父和乾媽媽在一起的人,見不得他們有嫌隙,正好最近又聽到一些八卦,得知周宿這個人和他在山腳下的所作所為,他一怒之下跑到周宿種花的地方,瘋狂踩碎那些剛發芽的花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