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楊玉瑤世故早熟;因而心智也遠比一般同齡人要敏銳;此刻隱約已經猜測到了幾分;竟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等感覺到箍著手腕的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她方才痛呼了一聲;旋即哀聲說道;“我只如實回答她說尚未;其他的什麼都沒說……”

“是那位虢國夫人為了避免引人懷疑;所以沒有再多問吧哼”

杜士儀沒好氣地放開了手;見楊玉瑤不由自主坐倒在地;一時又哭成了一團;他不禁又是懊惱又是厭煩。儘管平心而論;這也不能全都怪楊玉瑤;可虢國夫人固然別有所圖;要不是楊玉瑤主動湊上去獻殷勤;何至於讓人順順利利地打上了主意?相比玉奴的嬌嗔可愛;他一向不太喜歡楊玉瑤;便是感到她太世故早熟了一些;今日面對虢國夫人的刻意示好而殷勤巴結;更是把這一點顯露無疑

“看在你是玉奴的嫡親阿姊;我最後提醒你一次;日後不要自以為是。那些達官顯貴不是吃素的;不會無緣無故對你示好”

將金簪握在手中;杜士儀也不去看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楊玉瑤;徑直往外走去。出了書齋;他見門外空無一人;而更遠一些的院子裡;楊玄畦正在來來回回踱著步子;發現他時彷彿還愣了一愣。他信步走上前去;也不說其他話;只是攤開手把那支金簪送到了楊玄畦眼前。

“這是……”

“是那位虢國夫人送給三娘子的。”杜士儀見楊玄畦陡然吃了一驚;接過簪子左看右看;臉色越發凝重;他就把楊玉瑤說的;虢國夫人探問玉奴婚事緣由說了;這才輕聲說道;“虢國夫人今夜的所謂偶遇;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一件事我也不妨告訴楊兄;昔日我從東都趕回長安參加京兆府試路上遇人劫殺;說是羽林衛中人因舊仇所致;但實際上;是王毛仲長子王守貞;以及柳婕妤之侄柳惜明支使所為。”

這話比剛剛對楊玉瑤說的更加明瞭;楊玄畦一下子就明白了;一時心中暗自叫苦。這王毛仲如今風頭一時無二;杜士儀興許能夠頂得住;可楊家如何頂得住?想到這裡;他竟是生出了幾分悔意來。可這種感覺只是剛剛冒頭;就被杜士儀的另一句話給蓋了過去。

“如果我所料不差;王家這一兩天之內;就會來向楊氏求親;不知道楊兄如何決斷?”

“這個……”楊玄畦只覺得腦袋都快炸開來了;冥思苦想了許久;最終不得不苦笑道;“解鈴還須繫鈴人;還請杜補闕教我。”

“很簡單;都交給我;然後……”

杜士儀對楊玄畦耳語了幾句;見其委實猶豫不決;他便加重了語氣說道:“楊兄若是隻看到王氏如今烈火烹油鮮花著錦;便以為這煊赫是永久的;那便大錯特錯了。開元至今;官至開府儀同三司的只有四位;其中之二便是姚宋二相;但都是罷相之後方官至開府;此外就是廢后王氏的父親;還有王毛仲。榮寵至此;還不知道收斂低調;反而越發張狂不可一世;你覺得這種富貴榮華真能夠長久?”

楊玄畦不知道王毛仲的榮華富貴能否長久;但見杜士儀口氣凌厲;想到自家與其關係匪淺;不但玉奴拜在其門下;而且兄長的官也是因其而來。於是;在反反覆覆斟酌了良久之後;他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好吧;就這麼辦”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五百三十四章 天助我也

當從一個又一個甜美的好夢中醒來的時候;玉奴便發現身邊還躺著一個人。儘管年幼的時候;她就不喜歡一個人睡;常常要玉卿或是玉瑤陪在身邊;可自打她七歲之後;這種事就很少了。於是;她有些迷迷糊糊地盯著那倩麗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最終小心翼翼爬了起來;用手支撐著;努力伸出腦袋探到人的前頭;想要看清楚那張臉。可腦袋伸得太長的她一不留神;整個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竟是直接跌在了對方的身上。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