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身離去,“我的生死,也不關你們的事。”一陣微風拂來,團扇微移,殷小姐的半張臉隱約露出,醜陋的傷痕遍佈原本蒼白的臉頰。是燒傷。

而淮漣視線下移,在她脖間發現了一隻小小的骨笛。

她下意識地伸向自己的袖間,那裡原本放著的骨頭,早已不見了。

淮漣輕喟一聲,“我先走了。”

小橋,杏花,流水。郊外孤零零的一座墳前,殷小姐半跪墓前,那墓前刻著“夫古律清”。她眼裡含著淚,將脖間的骨笛取下,放到嘴邊,輕輕地吹了起來。

歸去來兮,哀哀我思。胡不尋矣,君不知愁。

作者有話要說:

☆、31、淮漣的記憶

流族之宮的長長走廊盡處,懸著一盞碧綠的宮燈。

宮燈之下,孤寂的少女抱膝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月光交融著燈光照在她的臉上,在高大的男子出現的時候,少女的臉如白瓷破碎般迅速地垮下。“這裡是哪裡?”她的聲音飄蕩在夜空裡,帶著奔波的疲倦。

流煊蹲下來,與她的眼睛平視,“這裡是以後你呆的地方。”

淮漣低聲道:“我想回家。”

流煊伸出手,手心裡躺著一塊玉,“淮家已經不存在了。”

少女怔怔地看著那塊玉,那是淮家族長的信物。“怎麼會……”她沒有接過玉,只是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茫然地看著他。流煊收回玉,眼神憐憫。

淮漣就這樣留在了流族之宮。遠離江湖的少女開始靜下心面對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她卻不知道在白塔之端的祭司看到她的時候,她的命運齒輪又重新轉動,這一次直接將她推向了地獄。

流煊初登王位,王權早已屈服神權之下。老去的祭司開始物色自己的下一代接權者。而流煊也開始暗暗培養自身勢力。只是因為祭司內部權勢傾軋,神諭混亂不明,無數子民無辜牽涉其中,結果喪失生命。

流煊站在大殿之前,望著一旁直衝雲霄的白塔。幾天之前祭司們剛剛宣佈新的一條神諭。

他手指微動,一片烏雲悄無聲息地移到白塔之上,死亡的陰影從此刻開始,徘徊其上,長達十年之久。神諭的內容是:“以靈護國。”短短四字,無數忠臣子民被逼跳塔自殺。祭司還在振振有詞,“死去的靈魂將永遠守護吾族。所謂忠臣,必須以死為證。”

流煊看著那些白衣飄飄的祭司,“下一代祭司,孤要親自選拔!”

白衣黑髮的少女悄悄地躲在門柱後面,她看到一個戴著白色帽子的女郎慢慢走進流族之宮。

正是午夜時分,那個女郎如入無人之境,大大方方地走在月光之下。淮漣看著她拿出一隻長嘴葫蘆,彎下腰彷彿在凝視什麼,然後一抹紅色的煙慢慢流入葫蘆之中。月光之下,她竟然聽到隱隱的淒厲之音。

這時一群白衣祭司從白塔裡走出來,看到女郎,皆是勃然變色。為首的祭司難得失去了平日的穩重,失聲喊道:“收魂者?!”

淮漣第一次看到傳說中的收魂者,沒想到是如此清麗的女子。

蝶零搖了搖自己的葫蘆,“這裡這麼多怨靈,你們怎麼不管?”

祭司們面面相覷,總不能說這些怨靈就是他們需要的吧。

她眨眨眼,“你們怎麼不說話?嘖嘖,這裡有問題呀。”說完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看為首的白眉祭司。

對方平靜下來,淡淡地說道:“不要多管閒事。”

蝶零抬頭,忽道:“你們看看月亮。”

淮漣抬頭一看,皎潔的月色不知何時染上了一層緋紅煙霧,在黑色的雲朵裡透著詭異的紅光。祭司們沉住氣,他們自然知道那是殺戮之氣染成。蝶零眉眼一斂,“早知你們流族信奉神諭,我初到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