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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在白色的月光中,慕言背對著我,看不清臉上是什麼表情,沒有再抬步去追,卻也沒有說話。大約他終於清醒,那不是我。蘇儀說得對,若那是我,怎麼捨得丟下他。捨不得的。
火把重新燃起,他頎長的身影投在青藤上,伸手就能觸到,試著想要接近,最終還是作罷。長長的沉默裡,蘇儀輕聲道:“哥哥,嫂嫂她,是怎麼樣的?”
洞中只聞松脂燃燒時微弱的“噼啪”聲。他的聲音低低響起:“很會跟我撒嬌,偶爾耍耍小脾氣,經常哭鼻子。”
蘇儀頓了頓:“若是這樣的小姐,天下到處都是,哥哥你何苦……”
他轉過身來:“那是我在的時候。”沒什麼表情地俯身收拾石案上的琴具:
“我不在的時候,她比誰都堅強。”
淚水模糊雙眼,滑下臉頰,競忘了抬手去擦。一陣風吹來,微微撩起青藤,我嚇得趕緊止住眼淚,只是虛驚一場,抬眼看到他們前一後緩緩踱步出洞的背影,洞中灑下大片松脂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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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那是句點,未曾料到,句點並不在此處。慕言沒有發現我,因洞中沒有活人生存的痕跡。我是死人,無須什麼用餐的杯盞,亦無須什麼驅獸的火事,加之身上乏力,在他之前,已有兩日未曾踏出擋身的穴窟。
想到也許他們會去而復返,慕言走後一日,我仍靜靜躲在青藤之後,第二日估摸不會再出什麼紕漏,才跌跌撞撞出洞去附近的溪潭。披著溼透的長髮重回洞中之時,卻愣愣看到青衣女子正立在石床旁垂著頭以紙拓畫。
要躲避巳來不及,她抬起頭來,一雙杏仁般的眼睛瞬間瞪得老大。日光懶洋洋鋪在洞口,我緩緩走近兩步,輕聲道:“三月不見,別來無恙否,蘇儀。”
她手中畫紙抖,牢牢盯著我,半響,眼中竟滾出淚珠:“我不知你是人是鬼,還是你直就在這個山洞裡?可你為什麼現在才出現呢,嫂嫂,你該來見的不是我,是哥哥啊。”
和她打招呼完全是迫下得已,卻沒料到她會這樣哭出來,雖然我也經常掉眼淚,但最怕別人在我面前哭,簡直不知如何是好,轉身便要走,身後傳來她驀然抬高的哭腔:“你如何忍心,嫂嫂。”
洞口颳起一陣小風,幾片秋葉隨風落地,不管不顧地想走,已走了好幾步,雙腿卻自己緩下來,還是停住了腳步。
背後一陣寒率,蘇儀的抽噎聲近在咫尺:“你墜下山崖那日,哥哥他也陪你一同墜下去了,他想耍追你,山崖下江流滾滾,歷盡艱辛,可最後尋到的卻只是你的套紫衣,你不知影衛找到他時他是何種模樣,幾乎半條命都讓江水沖走了。可回到行宮,他絕口未提起你,休息半日便著手父王出殯之事。他遇事向來沉著以對,我們都以為他是一時執迷,看樣子已經想通了,卻沒想到父王出殯之後,他擯除一切外事,將自己關在房中整整三日。即位那天,他手中端著你的靈位,親自將它放在了身旁的後座之上,你一定不曉得,那靈位是他三日裡不眠不休一筆劃親手雕刻出來的。”
我抬頭望著天,看到藍天上白雲高遠。是我的錯。都是我的執念,他不應該愛上我。一個活人,愛上個已死之人,這注定是一件沒有未來的事。
那時候我只想著靠近他,再靠近他,想著要讓自己此生沒有遺憾,壓根就沒有去想倘若終有一日我離開他,他會如何。是我錯了。
身後蘇儀上前兩步,聽到她帶著哭腔啞得厲害的顫抖嗓音:“你為什麼連頭都不願回?是覺得這些都還不夠?那麼如果我告訴你,他因為你,連劍也不會用了呢,你會不會稍微有一點動容?”
我猛地回頭,艱難道:“什麼意思?”
她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淚,努力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哥哥他劍術高超,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