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車為她開車門,宋雅綺艱難地走下車;車子開走後,當她看清楚招牌時,眼睛不由得瞪如銅鈴般的大——仁仁內兒科,這小子是一點知識也沒嗎?

“你帶我來這家診所?”她聲音大了些。

“不好嗎?”他不明所以。“我曾在這兒看過感冒,醫生很高明的。”

看感冒?她不禁全身乏力,遇上他簡直是她的不幸!

“你究竟有沒有常識?”她有氣無力地。“難道不知道外傷要看外科?”

“啊……對不起。”他侷促地說。“我一時沒想那麼多。”

他沒想那麼多,可就害慘了她;宋雅綺實在沒力氣罵他。

“能不能請你再叫次車子,我已經撐不下去了。”

“好……好”

這一回,總算沒再出錯。不過,傷口已痛得讓她汗水直流,嘴唇快被咬得滲出血來;在割開絲襪後,腿上有好幾處傷口,其中有一處須縫合,不曉得以後會不會留下難看的疤痕?

折騰了半天,讓來雅績感到氣憤的是,那個二愣子,臉色竟然比她還蒼白,看起來彷彿要昏厥似的。

“我怕血。”他扶她走出醫院時,心尚有餘悸地說:“也許是小時候把哥哥推倒,使他流了不少血的關係,我只要一見到血,身體全都軟了。”

聽他如此說,她只能自嘆倒黴。

“你還是學生?”

“不,我是老師。”

有這樣呆愣的老師?

“幼稚園老師?”她語含諷刺。

“我教高中數學,今年剛畢業。”他聽出她的不滿。“從來沒發生過這種事,又加上見血,所以簡直慌透了!連手腳該怎麼擺都弄不清楚,害你多受了些罪,真是十分抱歉。”

不知他在講臺上,是否也說得如此沒頭緒?

“算了,我也有不對的地方……”她忽記起自己趕回家的原因。“現在幾點了?”

呂彥良看了下手腕上的表。“八點半。”

來不及收看了,見她臉色晦黯,他抱歉地問:“有約會?”

她輕點頭,又搖頭,那算是約會嗎?

“我送你過去。”

“算了,太遲了。”這是她第一次錯過觀看。“留下你的住址,我會將賬單寄給你。”

“你這個樣子,我不放心。”他看著她包紮厚厚紗布的腳。“還是我送你。”

“也好。

她沒堅持,腳踩在地上,仍讓她痛得咬牙切齒,的確是須個人幫忙。

他招來計程車,扶她坐上車,宋雅統說出了住址,有些心煩地看著車窗外;今天遲了點下班,為了趕時間,她走了快些,沒想到卻出了狀況。唉!真是欲速則不達。車子抵達後——“我不請你過去坐了。”她說。

“我姓呂,呂章良,今天的事真是對不起。”他再一次地道歉。

“呂老師。”她口氣甚是無奈。“我是該謝謝你,還是該責怪你?”

“下次我會注意點。”他不好意思地微紅著臉。“你是該怪我,我實在太疏忽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怪也無濟於事。”她嘆氣。“我還是謝謝你送我回來。”

她放開扶著他的手,吃力地站著。

“我送你進去。”不知何由,他渴望與她多相處一會兒。“

“不用了,我可沒心情請你喝茶。”她開啟門。“何況,你還得趕著去買蛋糕。”

“蛋糕?”

她對他的健忘搖頭。

“我記得你的摩托車前掛了個蛋糕,想必已被撞得一塌糊塗,得再買一個。”

經她這說起,他才想起父親的生日,大夥兒可能正等著他回去開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