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30號這天,榕城舉行一個世紀婚禮。

嘉意身穿法國高階定製白色婚紗,坐於豪華車內,無喜無悲。

在去榕城教堂的一路上,她腦海中一直在回憶的,是她和宋陸北朝夕相處的這五年。

他們曾一起爬上樹,在夏天裡捉鳴叫的蟬;曾牽手走過榕城大大小小的江道,吹著來自江面潮溼的風;曾漫步在月光下,相擁著彼此彷彿到老……

回憶太多,她卻即將要拋棄這些,去另一個她還並不熟悉的男人身邊。

一陣刺耳的鳴笛聲,打斷她的沉思。

他們的婚車,被一輛黑色的汽車追尾,對方死纏爛打,一直都不肯罷休。

嘉意扭頭,從後面玻璃望去,已經清晰看見宋陸北頹然清瘦的臉。

隔著這麼遠,她卻能知道,他現在雙眼裡,一定是血絲遍佈,滿下巴的鬍渣,好幾個夜晚都沒有睡好。

她想到這裡,雙眸就溼潤了,一邊的伴娘,拿著手帕遞給她,“新娘子不能哭哦,花了妝就不漂亮了。”

嘉意將眼淚逼了回去,而身後宋陸北的車,還在不顧生命安全的追尾。

嘉意實在忍不下去,對前方司機說:“停車!”

司機怔愣,看了一邊副駕駛上的徐子行,徐子行認為,宋陸北必須解決,與其待會在教堂鬧,不如在這裡就搞定,對司機點頭,“聽太太的,停車!”

婚車,穩穩停下。

嘉意穿著婚紗,開了車門就跑了下來,這條路空曠,天氣陰陰的,颳著大風,吹的她心寒。

她提著婚紗,快步跑向後面已經從車內出來的男人,撲進他懷裡。

“你不知道危險嗎?萬一你出事宋家怎麼辦?爸怎麼辦?宋陸北,你能不能為我想一想?!”

嘉意頭一次在他面前放肆的哭了,如此蠻橫,如此嘶聲竭力的吼他。

“嘉意,不要嫁給別人,我不能失去你!”

她滾燙的眼淚,弄花了妝容。他靠在她肩頭,脆弱的像個孩子,她卻不得不再次推開他。

徐子行帶著四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保鏢下車,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們過去擒住宋陸北。

宋陸北被迫和嘉意分開。

嘉意一驚,看向徐子行:“你們想幹什麼?”

“太太,對不住了,為了保證您和二少的婚禮如期舉行,我不得不這麼做,不過,您放心,他們不會動宋先生一根頭髮。”

“嘉意!不要嫁給靳慕蕭!”

他彷彿困獸,在瀕臨死亡的邊緣掙扎。

嘉意深吸一口氣,伸手抹掉面上已經冰涼的眼淚,轉臉看了宋陸北最後一眼,提著婚紗,決絕的進了婚車。

宋陸北,再見。

到了婚車上,徐子行對車內愣著的化妝師吼去:“發什麼愣?趕緊給太太補妝!”

嘉意卻紅著眼,眼淚一顆顆落下來,哭的沒樣子。

徐子行這才想起——

太太也不過19歲,還只是個小孩子。

離了窩兒,當然會哭,因為捨不得。

☆、013靳太太,我要親你咯

到了榕城教堂前,林肯加長版婚車外,被記者和鎂光燈圍得水洩不通,徐子行對嘉意說:“太太,外面記者太多,您這個樣子出去,恐怕不行。”

嘉意咬了下唇,重重眨動了一下眼簾,最後一滴眼淚落下來,她抹乾淨了就再也不哭了,眼底,還紅通通的。

化妝師花了兩三分鐘給她補了個妝,還算沒什麼破綻,她提著婚紗裙襬下車,挽住從後面車下來的宋振業的手臂,父女感情極好,在記者一路跟拍下,踩著紅地毯走進了教堂。

宋振業輕拍了拍她的手掌,示意她高興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