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紹南此時能夠看清楚媚對待拓跋諶的心情,卻也看不清他自己對楚媚的心意。

……

庭院深深,此時已經是初秋,銀杏樹的葉子變得金黃,一片片飄落下來,像是一把把小巧的扇子,煞是好看。

楚媚坐在銀杏樹下的石凳上,面前的石桌擺著精緻的點心和酒茶,她面前的寒翊卻是蹲在銀杏樹上,依舊一襲黑衣,戴著黑布蒙面巾,那雙眼眸倒是鋥亮。

“又不是生人,這麼警惕做什麼,下來,找你談筆生意。”楚媚抬起頭,望著樹上的人說道。

寒翊的聲音很清越,聽起來就能知道是個年輕人,簡短道,“有話直說。”

“行,你要是喜歡這樣,那就這樣唄。”楚媚眼睛微微眯起,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用內勁一推,像暗器一樣朝著寒翊射去。

“我要買柯晴枝的命,多少銀子?咱們都是熟人了,能不能打個折,優惠點。”

寒翊雙指夾住飛來的茶杯,杯中的茶水絲毫不潑,眉毛微微皺起,“你要殺柯晴枝?她在北宸王府的保護之下,說句實在話,成功的可能性很低。”

“我當然知道,就沒指望你能殺了她,能讓她擔驚受怕過不安穩就成。”楚媚慵懶的拎起自己面前的茶杯,衝著寒翊遙遙一敬,一飲而盡,“現在都秋天了,你也要多注意身體,這茶是我特意調的,暖胃的。每次出任務之前喝一杯,更好一些。”

突如其來的關心,竟然讓人覺得有些猝不及防。寒翊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茶杯,熱氣騰騰的茶霧,清澈的茶水,好像從來沒有人跟他說過這樣的話。

從沒有人關心過一個殺手。

“放心,沒毒。我還指望你去幫我騷擾柯晴枝,要是你死了,那我可就虧大了。再說了,要是想殺你,上次在巴山就不會放過你了。喝吧。”楚媚衝著他勾起一抹明媚的笑意,明豔動人,“開個價,殺柯晴枝要多少金子,人頭是不是比我的便宜一點?”

寒翊沉默了一會兒道,“不用錢。”

“不會吧?難不成你還幹賠本的買賣,我可不信。”楚媚歪了歪頭,眼眸中的笑意亮晶晶的彷彿要溢位來一般,“咱們交情歸交情,生意歸生意,該是多少銀子就多少銀子,你要是給我抹去點零頭,我就滿意了。不給錢讓你白乾這種事,我可做不出來,總不能欺負小孩子。”

寒翊被她說的臉色一僵,什麼叫做交情歸交情,他跟她什麼時候有交情了?他小孩子?他還是第一次被人說成是小孩子。

乾巴巴說道,“不是。有人出錢買柯晴枝的命,任務我已經接下了。”

“喲?這是還有誰,竟然跟我英雄所見略同啊,看來柯晴枝沒少得罪人嘛。”楚媚先是一愣,隨即笑意妖嬈,“嘖嘖,讓我猜一猜,不管對不對,你也不用承認,反正我就隨便猜一下。我猜這個買柯晴枝性命的,肯定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身份尊貴,家裡有錢的女人。”

寒翊鼓著腮幫子道,“殺手不會透露僱主姓名,這是職業道德。”

“我知道,天下第一殺最有職業道德了。又沒問你對不對,我就是自己猜猜。這個女人呢,她還姓傅,太師府的千金,北宸王的側妃。”楚媚似乎是自言自語,但是一雙水靈靈的眼眸卻一直盯著寒翊的眼睛,“雖然柯晴枝很討人厭,但是她偽裝的漂亮。像晉安裴瀟瀟之流都被她迷惑,絕對不會對付她。其他那些閨秀千金也最多就是嫉妒她而已,不一定捨得出這筆銀子來買她的命。唯一迫切希望她死的,也就只有傅雪了。現在我已經被北宸王趕出來,上次洛九夜差點變成瘸子,這一次輪到柯晴枝,我一點都不意外。趕走了我,弄死了柯晴枝,她就以為北宸王府,沒有人能威脅她了嗎?還真是好算計啊。”

寒翊被楚媚盯的不好意思,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