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支,絕後了。

拓跋諶替他報了仇,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他,再也不可能回家了。

鍾叔和離叔找到他,他們生前是他父王的心腹,原來父王知道他沒死,只不過覺得這樣才能保護他。

他們找到他,卻也讓他必須肩負起復國的責任。

他雖然辦了葬禮但沒撤掉太子之位,做鍾離皇族的首領,還真是夠名正言順的。

鍾離澈不知道,父王當時到底是出於保護他的目的,還是直到他的皇子都死絕了,才想起這個被他拋棄的棄子,但是他不得不承認,他想回家。

他想回到他的大梁。

為了一個拋棄你的父王,揹負復國的重擔,鍾離澈,值得嗎?

不知道。可是他想回家,想要一個家。

於是他加入白蓮教,又以黎清的身份,肆無忌憚在新晉王朝到處行走,收集無數情報,以此讓自己在白蓮教內步步高昇。

同時也會故意抓一些不太重要的白蓮教成員或者跟他敵對的,讓拓跋宏對他更深信不疑。

當初只剩下他一個人的大梁,變成了如今的大梁國。

現在,終於有了一個家,可是他一點溫暖的感覺都沒有。

心裡空蕩蕩的,尤其是在此時此刻,冰冷,毫無溫度。

他的溫暖,是在雲臺山和拓跋宏君臣相對的時候,他的溫暖,是在九死一生困境之時,那個擋在他前面只有露出一雙勾人心魂眼神的女子。

在他被人設計,重傷等死的時候,她就好似一道光,從黑夜裡憑空出現,落在他的面前。

“本來我是想等你殺了他之後再取你的性命,但是你殺個人也婆婆媽媽,浪費了我一刻鐘的時間,抱歉,我懶得等。”那個女子戴著面紗,一襲黑裙,青絲垂落,身姿窈窕,清越的聲音裡透著一絲慵懶和魅惑。

“你是誰?”

“死人知道這個幹嘛,難道你還要在地府裡等著我,嘖嘖。”

下一刻,銀針飛舞,那個追殺他的人,被幻術控制心神,死於銀針之下。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看一眼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鐘離澈,但是他卻記得了那一雙眼睛,驚鴻一瞥,再難忘記。

後來巴山重逢,彷彿宿命一般,他找了她那麼多年,哪怕是藉助朝廷和白蓮教的情報都找不到她,但是沒想到在水月洞天就這麼不期而遇。

鍾離澈認為這就是緣分。

他遇見過很多人,但是再也沒有人能夠像楚媚一樣,只那一眼,就心動。

“時日還長,楚媚,我們還會再見面的。”鍾離澈雙手枕在腦後,躺在臺階上,冰涼的大理石刺骨,但是卻也比不上他心裡的冷,“也是該去給我的皇上覆命了。這麼久,也是該下一步計劃了。”

……

大雪紛紛,楚媚躺在軟榻上看書,雖然亡國妖女的流言被按了下去,但是北宸國內人心並不齊,拓跋諶對這些州郡的控制程度不一,此時若是和新晉王朝決戰,並不是最好的時機。

而也因此,拓跋諶國務繁忙。

楚媚前幾天給拓跋諶送湯的時候,正遇上他和禮部尚書喬獻文吵架,奏摺摔在地上。

楚媚低頭看了一眼,隱約得見選秀二字。

“娘娘,訊息打探出來了。”雲雀急匆匆進來,說道,“如今朝中已經不再議論娘娘的事情,但是都讓皇上選秀。”

楚媚頷首,“繼續說下去。”

“這一次,連九爺都沒站在娘娘這邊,哎。”雲雀不滿的嘀咕了一句,繼續說道,“以禮部尚書喬獻文為首,群臣附議,都讓皇上選秀,擴充後宮。反正就說了一堆選秀的好處,奴婢也不懂什麼國家大事,然後咱們宸帝可氣了,直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