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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留給自己防身用的,將手伸進包裹撥弄了一下,瞧見卻是兩套剛做好的棉袍,想是預備給自己過年穿的。驀覺手上一硬,卻是摸到了兩個圓圓的盒子,細瞧時,竟是一副圍棋盒子。
易懷秋緩緩笑道:“這圍棋的棋子挺考究,易伯伯前幾日才給你弄來,在你身邊留個念相吧!過不了這一晚,咱爺倆的緣分也就了了……”卓南雁抬頭正望見那一張無比熟悉無比慈祥的臉孔,心中一陣酸楚,再也忍耐不住,叫了一聲“易伯伯”,便想扎到他懷中痛哭。
“伯伯最厭啼哭流淚的小兒女之狀,”易懷秋卻伸出乾枯的手掌硬生生地止住了他,“嘿,有生必有死,有緣必有散,又何必憂懼悲傷?”他低緩的聲音中自有一股說不出的沉靜力量,使卓南雁心頭一靜,硬硬地頓住了嗚咽,但淚水仍是撲簌簌地淌了下來。
易懷秋揚起了兩道白眉,問季巒道:“都準備好了麼?”季巒昂首道:“是,玄機谷的埋伏已然開啟。宋鐵槍、李長塔和魯金剛三人在他們佈下了多重埋伏,宋鐵槍還用召獸之術引來了伏牛山上的狼群!大花、小花兩隻猛虎稍後也會趕到,眼下的風雷堡固若金湯!”跟著一聲招呼,守在門外的宋鐵槍、李長塔和魯金剛全都全都進來躬身聽令。
卓南雁知道這三條漢子都是風雷堡內的悍將,和這兩位堡主素來齊稱“兩龍三彪”,這三人齊出,還用上了召獸之術,顯是已到了萬分緊急的時候了。一念未畢,卻聞遠處狼嚎之聲此起彼伏,那嚎聲越來越是響亮,也不知暮色之中有多少隻野狼正在向堡外聚來。
易懷秋的神色卻愈發凝重,寒霜已經爬滿了額頭,頰邊的肌肉在抖顫的燭光中一跳一跳的,沉了沉,才向宋鐵槍道:“將那杆忠義旗給我拿來!”宋鐵槍愣了一下,仍是匆匆而出,再奔回來時手中已捧了一面裹得齊齊整整的大旗。易懷秋雙手接過了,緩緩攤在床上,卻是一面破舊的月白大旗。上面染的不少血跡,隔得年月久了,都化作斑斑點點的絳紅。大旗中央那斗大的“嶽”字卻分外醒目。卓南雁雙目一亮,叫道:“是岳家軍的大旗!”
“是呀,如今的天下只剩下這一杆岳家軍的大旗了吧,”易懷秋伸手撫著那殘破的大旗,口中呵呵低笑,“老夥計,可是好久不見了!”他再抬起頭來時,深邃的瞳仁中已迸出針芒般的精光,對宋鐵槍道:“你去告訴他們,待會玄機谷若是阻不住金狗,你們便乘黑四散突圍,萬不可留下逞這血性之勇!咱堡裡那霹靂震天雷不管多少,只管給我拿來,埋在院東的大旗杆下!”幾個人聽了,心頭都是一凜。卓南雁知道易懷秋已起了玉石俱焚之念,渾身熱血一撞,便想叫聲“易伯伯”,但忽然想起適才易懷秋說過的話,口唇動了動,終究是沒有說出什麼。但覺體內的熱血呼呼地湧上來,心肺間一陣陣的酸楚難受。
宋鐵槍應了一聲,虎目之中也有淚湧出,終究是一咬牙,匆匆而出。卓南雁抬眼望去,卻見夕陽正無奈地垂落,外面已是蒼茫一片。他的心中還存著一絲僥倖:“易伯伯和季伯伯何等武功,這風雷堡的埋伏又是何等精巧,幾個金狗興許是衝不進來呢!”
易懷秋卻向他望過來,輕聲道:“待會我讓你們走時便走,片刻不可耽擱。逃生之後,不可妄自提及自己身世,明白麼?”卓南雁倔犟地挑起了眉毛道:“為什麼?”心中暗道:“我偏要讓天下人都知道我是卓藏鋒的兒子!”易懷秋嘆了口氣,伸手按住了卓南雁的肩頭:“伯伯最後再囑咐你一句話!”卓南雁聽他語音嘶啞,心下痠痛,拼力咬了一下嘴唇,聲音卻仍是抽搐發顫:“請伯伯說!”
“你是卓藏鋒的兒子,自幼又在風雷堡中長大,註定了這一輩子多受磨難!但你記住了,拔劍而起,挺身而鬥,不過是血氣之勇!忍人所不能忍,才是天下大勇!”老人說到這裡,向他深深凝視,額頭上深刻的皺紋頻頻地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