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晃盪得頭側絡子甩來甩去,甩得荀默子滿眼金花。

哎喲喂,荀默子趕緊閉眸,兩隻爪子伸到頭頂,把一頭秀髮揉的一團烏七八糟。

“主子,您咋了,您別嚇壞奴才!”

“您心裡不痛快打罵奴才都成,別折磨您自個兒,主子誒!”

……

整個屋子裡瞬間哀嚎聲遍地,荀默子只覺腦中“嗡嗡”直響,揉個頭發難不成就叫自殘?她深呼一口氣,扭頭衝一幫子跪著以頭磕地的人大叫,“老孃還沒死好麼?哭喪啊?都給我站起來,閉嘴,後轉直走三十步!”

手指著大門,荀默子大力喘氣,特麼的古代妹子就是柔弱,這才吼得芝麻大點兒聲,就像扛了兩大麻袋磚頭似的!

塌下跪著的一圈兒奴才仍舊不敢動,都斜覷自己眼畸角兒的幾個同伴,見大傢伙都跪著抖篩糠肩膀,便磕頭磕得更猛!

荀默子一口氣沒緩上來,見一群人不要命的額頭觸地,“嘭嘭”一聲比一聲響。她嚇住了,愣了半晌才疾聲,“方才說的話都沒聽見麼?起來啊,別磕頭。”對於一個現代人來說初見這架勢不被唬住還真不可能,荀默子真心害怕,連連吼著嗓子阻止他們的動作。

孰料,一道譏諷輕蔑的男音倏地傳了過來。

“嘖,原來朕這皇后生起病來都這麼威武霸氣!”人未到聲先到。

下一刻,門檻邊兒突地出現一片衣袍角,那人腳蹬墨黑緞雲頭尖底鞋輕鬆跨了進來,再往上頭瞧,就一襲簡單明瞭的湖藍色長錦袍,套了黑色祥雲馬褂。

荀默子眼也不眨的瞅了瞅,挺乾淨一張小白臉兒,說不上多俊俏,但氣度頗不凡,神情略鮮活,尤其那嫌棄的眉眼兒,嘴角微撇,彷彿在看著什麼討八輩子嫌的仇人。

呃……似乎,貌似,看的就是她來著?

☆、第二章 深度傲嬌病患者(二)

塌下一大撥拉人立馬跪著轉向,齊聲叩拜:“奴才們給皇上請安。”

福臨傲慢的抬高下巴,漫不經心掃了眼高榻上的娜木鐘,鄙夷的從鼻子裡輕哼一聲,嘖,瞧瞧那什麼潑皮樣兒?頭頂鳥窩巢,眼珠子瞪得活像剝殼兒的白雞蛋,還翻著一雙死魚眼兒,賢德盡失,倒盡胃口!

嫌棄的撣了撣袖子邊,福臨眼不見為淨的負手在背,免了奴才們的禮。

半晌,往常那憋得像蚊子哼哼的請安還不來,福臨不悅的扭回頭盯著那死女人看,那啥,他一個皇帝每日忙的要死要活,還到處受制約,活活人形受氣包。日日僅剩的消遣就是轉個彎兒彎到這鐘粹宮來,嘿,別說,每每聽那醜女人掐著嗓子心不甘情不願的請安作禮,他心裡頭就跟倒了罐兒蜜似的,甜滋滋的爽!

可這一瞅不得了,福臨臉瞬間陰沉沉,他若沒看錯,那女人還保持著一副呆傻的模子坐著巍然不動,竟連請安的架勢都還沒擺出來。

好你個目中無人給臉不要臉的胚子芽兒。

福臨氣得一撩袍子,略過礙眼的奴才往前大跨兩步,心想,還沒走進殿裡就在外頭聽到她扯著嗓子吼東吼西的,哪兒有生病下不了床的道理?依爺看,就恃寵生驕是吧?

轉而一愣,腳步頓住,哪裡不大對的樣子,爺什麼時候寵她了?寵這種沒上沒下沒眼力價兒的東西,倒不如多賜些她養在金籠子裡的那隻小葫蘆零嘴兒,起碼小葫蘆一見著他還撲騰著翅膀來兩句“皇上萬歲,皇上萬歲”,可主人呢?嘖嘖嘖!就不是個人樣兒……

嫌棄的砸吧著嘴,福臨顧自搖了搖頭,見榻上往日牙尖嘴利盡跟他使絆子的丫頭依舊緘默不言,神情呆滯,猛地覺得奇怪起來,凝眉想了想,他突兀得樂呵起來!依稀記得,昨兒個兩人又因為雞毛蒜皮的事兒吵得臉紅脖子粗時,他貌似吼了句“朕就要廢了你這個皇后怎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