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起,她準備開車了,要來去醫院,如果加上上班,搭公汽確實太費時費力了。

推開樓洞的鐵門她就看見了歐雨聲的車,停在幾米外,車窗緊閉著,他端坐在駕駛座上,目視著前方,不知在看什麼,也不知在想什麼,一動不動的。

似乎等了很久的樣子。

她扶著鐵門的手就頓了一下。

歐雨聲沒有上樓,也不打電話,而是反常的不聲不響在樓下等她。

她鬆開手,鐵門“哐”一聲在她身後合上了,歐雨聲轉過了頭來。

隔著玻璃他們的視線對上,歐雨聲看著她。過了幾秒,才對她露出微笑。

她走到他車旁,歐雨聲已把車窗搖了下來,“來了怎麼不上去?”她問道。

他微微仰著臉:“怕吵醒你們。”她抿住唇沒說話,歐雨聲問她,“你去哪?要不要我送你?”

她握著車鑰匙的手插在口袋裡,“嗯”了一聲,就上了車。

車向北門外開去,歐雨聲看著前方,問:“是不是去醫院?”她點一下頭,知道他的眼角餘光看得見,遲疑了兩秒,她還是說了,“我要去買兩杯豆漿,你靠路邊停一下。”

歐雨聲果然微微一怔,但接著就說“好”,車已穿插過了馬路,在公汽站後四五米,貼著綠化帶停住了。

夏小星伸手去推車門,又轉頭問他:“你要不要也來一杯豆漿,你吃了早餐沒有?”歐雨聲目光柔和的看住她:“我吃過了,不用給我買。”她在他的目光中愣了一下,就快速的下了車。不一會兒,就提著兩杯豆漿,一份小籠包回來了。

車立即就開動,她把豆漿擱在腿上,用手護著,兩人都沒說話。

只用了十來分鐘就到了醫院,車在門口停住,夏小星走下車,沒有馬上離去,而是扶著車門望著歐雨聲:“你晚上來不來吃晚飯?我讓我媽多做兩個菜。”

歐雨聲笑一下:“不要等我了,年底應酬多,多半有飯局。”

她咬了下唇:“那你幾點過來?”

他保持著笑容:“不知道,到時電話聯絡吧。”她看著他,歐雨聲又輕聲說,“去吧,我給你打電話。”她這才關上車門,拎著豆漿包子往醫院走。

走出十幾步她又停了下來。

也許是她太敏感,總覺得今天的歐雨聲與平日有點不同,一聲不響在樓下等她,臉上的表情也過於溫和,那種溫和有點像面具,似乎在隱藏什麼。昨天她聽得清清楚楚,他對她說了“我愛你”的,今天早上卻一點表示都沒有。

歐雨聲的“我愛你”說的很奇怪,昨天她把他的這三個字想了半天,硬是有點沒想懂。

她不懂的地方不是他愛不愛她,這她已相信他了。她不懂的是,為什麼他說的“我愛你”裡面,聽著沒有期待的感覺。她記得自己不論是兩年前,還是三年前,她對著他說“我愛你”的時候,明知不會得到他的回應,她卻還是滿懷著期待去說的。

期待其實就是看他有什麼反應。

那種時候多半是她纏著他的時候,每次說完,她就仰著臉望著他。

而他基本是繃著臉一動也不動,臉上看不出表情,她卻仍然不甘心,使勁的在他的眼裡捕捉哪怕是任何有可能的心動痕跡,即使那只是小小的吃驚,或是拿她無可奈何的一個眼神,她也是滿心期待的。

可歐雨聲的這一聲“我愛你”裡面,她沒有聽到期待的成分,彷彿他只是訴說這樣一件事,而無需她給出任何的回應。

她沒有妻子被丈夫告白的幸福感覺,因為說的人,似乎不在幸福的狀態中。

她轉過身去看歐雨聲,就像她預料的那樣,歐雨聲沒有開車走,而是坐在車裡,隔著車窗在望著她。

看見她回頭,他依然沒有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