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沈有容擔心的一模一樣,僱傭軍根本不會考慮誤傷和少殺,甚至不知道對面黑壓壓的人群是誰。他們來這裡拼命就是為了掙錢,怎麼少付出代價早完成任務才是重點。

而安南軍隊也是同樣的想法,根本不管暴民是否被震懾,是否停止了前進,紛紛端起槍,按照指揮官的哨音,一排一排的發射、裝填,邁三步停止,再發射、再裝填,像一架無情的收割機,從北向南沿著街道轟鳴著滾滾前進。

“轟……轟轟……”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西邊紡紗廠方向也傳來了火炮轟鳴聲。從蘇州府來的暴民應該也和僱傭軍交上火了,不過他們的時間觀念顯然不太嚴謹,遲到了一刻鐘。

但結局應該差不多,安南士兵根本不管目標是否退卻,他們得到的命令就是殺人,只要沒有停止進攻的訊號就必須一直殺,看見誰殺誰,否則身上的鐵甲就掙不到了,白忙活一趟,回去肯定要被國王砍頭。

“我日你們八輩祖宗……發訊號啊,都是死人吶!”但什麼時候停止進攻呢,沈有容沒權利決定,他要等紡紗廠和造船廠裡的海軍參謀給訊號。

眼淚都要瞪出來了,夜空中還是啥都沒有,眼看著安南士兵的佇列已經快推到主街南口了,沈有容除了握緊拳頭替暴民們惋惜,也只能在心底暗暗詛咒那些冷血的參謀了。

“齊掌櫃是吧?我聽船廠裡的官兵們說起過你的觀海樓,幹得不錯嘛。海軍裡的水手都是粗人,整天與大海為伍不太懂禮數,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請不要往心裡去。

但也不要過於順著他們,發現誰違反了軍紀大可不必忍氣吞聲。造船廠裡有憲兵,就是胳膊上縫著一圈紅布的,有冤情可以向他們陳訴,只要證據確鑿定會給伱做主的。”

沈有容急得都快把指甲扣進肉裡了,可造船廠裡負責發訊號的參謀卻溜溜達達的來到了西門外,看著漸漸遠去的安南排槍隊絲毫沒有停手的意圖。

反倒是發現了趴在大門兩邊的人群,向當值海軍稍作打聽之後,笑吟吟的走了過去,拉著二掌櫃的手好一頓噓寒問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