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武起身恭送大法官:“士師忙吧!我這裡要準備動身回國,就不去送大法官了。”

士弱出門,韓起馬上說:“不管別人的領地如何分配,我的領地一定要挨著你的甲氏,你可要把那塊土地預先給我留出……”

趙武指了指士弱的背影:“那你還不趕快跟上去。我馬上要回國內去,士弱一個法官,壓制別人足夠了,但還壓制不了範匄。為了我們兩個的利益,你必須留在中山國主持領地的劃分與分配。你官職比士弱高,有你在,士弱只能聽你的。到時候你想要什麼領地,還不是隨意在地圖上畫圖的事情。”

韓起跳了起來:“你說得對,咱們打下的城市,不能聽從別人擺佈。我去,分配的主導權理應當是我們。”

韓起匆匆走出趙武的大院,武連跳了起來尾隨而出。他在周圍晃了一圈,親眼看著韓起走遠了,這才返回屋裡,抱怨:“我們辛辛苦苦準備了十年,才一舉攻下中山國。如今,大家都來伸手,主上也不反對一下,就這樣同意了?這十年來我們容易嗎?每天風餐露宿,繪製地圖,瞭解兵力變化,瞭解每一個城主的脾氣愛好,我們花了多少錢,犧牲了多少條生命。其他的家族只是站著看風景,便跟在我們後面撿了個大便宜,主上怎麼就允許了呢?”

武連說話的時候,趙武正在跟謀士田蘇低聲商議,其餘的武士都在注意傾聽,唯獨武士昆大大咧咧的坐在一邊,坐在一邊東張西望,聽了武連的抱怨,他哼了一聲:“一個娃娃! 你也算一個合格的斥候嗎?中山國什麼地形,你好好用腦子想一想。”

武士昆同,也就是潘黨,還要繼續說下去,田蘇伸出一根指頭: “噓,有些事情可以做不可以說。”

趙武抬起頭來,望著潘黨徽芙:“沒想到你也能夠一眼看出這裡面的奧妙,不簡單啊!你都可以獨立帶領軍隊作戰了。”潘黨哼了一聲,沒有回答。

趙武轉向田蘇,吩咐:“有些事情,大家毫不知情反而容易亂猜測,弄不好洩露了我們的計劃。不如給大家交代一下,讓諸位彼此心中有個底,也好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田蘇點點頭,他提筆在紙上畫了一個大大的“L”,而後解釋: “我們趙氏現在的領地狀況,活像一個大樹杈,樹杈的長枝條是趙城、霍城、太原、通城,短枝條是甲氏的邯鄲,中山國恰好是枝條上放的一塊石頭。

你們知道最近郤溫氏的賣身投靠嗎?據我所知,晉國公卿大夫早就開始收攏附庸了,比如胥氏,家族破滅後以奴僕的身份投入欒氏門下。而我們現在也收容了十多個附庸。如今晉國的家族爭鬥越演越烈,要不了十多年,我們國家就不會再有中小領主,像郤溫氏這樣沒有領主武裝的小家族,只有投入大家族的保護之下,才能繼續生存。

國內的情況錯綜複雜,但中山國的情況很簡單,我們是這塊地上當之無愧的老大。與此同時,無論國君分封到中山國多少個小領主,他們想跟國內聯絡,就必須透過我們的封地,或者走太原,透過趙城前往國都;或者前往甲氏,透過邯鄲前往國都。在這種情況下,萬一中山國境內有事,你說他們是向附近最大的領主求援,還是千里迢迢穿過這位領主的封地去向國君求援呢?

以我們一個家族的力量,想要快速開發中山國,那會非常吃力,因為中山國畢竟是比鄭國國土面積還大的國家。所以,在攻擊中山國之前,我已經制定吸引其他家族前來中山國的計劃,可惜我們還沒來得及下手,範匄的貪心幫助了我們。簡單說吧!如果國君派出一兩個大家族來中山國,我們要竭力抗爭一下。但如果他派一百多個小家族來,我們來者不拒, 因為他們是替我們來開發中山國的。

諸位見過捕鳥嗎?鳥籠子裡撒一把稻穀,鳥會鑽進籠子裡,只顧啄食穀粒,忘了身在籠中。中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