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改一下用量便好。」燕無手中正在忙活著,雪晴識相地退了出去。

「有事叫我,我就在院子裡。」

燕無擺了擺手,小丫頭放心地出了屋,雲媱正在院子中曬著太陽。

江州軍的三萬人已於今日到了夢溪縣,這藥的需求一日比一日大,燕無已在這藥房中忙活了許多日了。

雪晴翻了翻院中晾曬的藥草,伸了個懶腰。

「你家先生在嗎?」

是錢將軍,雪晴連忙收了動作,拱手行禮「見過將軍,先生正在忙,我這就去通傳。」

錢天和嗅著滿院子的藥香,緩緩踱著步,角落中的黑貓神色有幾分奇怪,沒有暖陽下睡懶覺的愜意,反而有幾分病態。

「將軍,我家先生讓你進屋說話。」

「好。」錢天和轉身快步跟著小廝模樣的雪晴進了屋。

燕無頭也不抬,開門見山「三萬大軍,人數著實有些多,我只能準備出數千餘人的藥。」

「藥材不足嗎?實在不行我可以幫忙搜尋一些。」

「藥材的確不足,主要這方子中很多藥草崤東並沒有。」

「還有其他辦法彌補嗎?」

「減小藥量,短時間防著這怪病約莫沒問題。」

「那就勞煩先生了。」錢天和今日來找燕無,無非就是想要一句準話,這戰局正是膠著期,他想一鼓作氣拿下皊州城。

「明日辰時在北城門下開始放藥,錢將軍到時候保證軍隊秩序即可,約莫兩日,這藥便能放完。」燕無放下了手中的瓷瓶。

「藥草已然不多了,其餘各縣的情形也不知如何,後日我想出發去古河縣瞧瞧。」

雪晴本在門外侍立著,聽著燕無此言,不禁有幾分詫異,他好端端的怎麼要去古河縣?

「到時候我找兩個將士一路護送先生吧。」

「不用了,我的小廝雖瘦弱,身手卻不錯。」

燕無面上帶著淺淺的笑,望在尋常人的眼中倒是有幾分疏離。

錢天和辭行而去,雪晴連忙進了屋。

「要去古河縣?」

「你家小姐只讓你跟著我,沒讓你限制我的行動吧?」

「是沒讓,可是……」雪晴連忙收了口,可是她還得在夢溪縣接收沈開濟的訊息呢「可是阿涼這幾日一直病懨懨的,我怕它出不了遠門。」

「又不是要讓它步行前去,到時候你騎馬抱著它便是。」

燕無依舊沒抬頭,他修長淨白的手指此時正握著筆快速寫著些什麼。

不善言辭又找不出合適理由的雪晴只好出了屋門,她去尋了些小魚乾,默默蹲在院子中餵貓。

白色瓷瓶中,殷紅的液體已有幾分發黑,還有了幾分淡淡的腥氣,燕無輕輕搖晃著小瓷瓶,一口將那不新鮮的血液飲了下去。

錢天和的眼底有幾分發青,面色算是正常,手卻白得嚇人,這將軍不愧是一軍統帥,竟然真能靠自己硬生生地挺了過來。

燕無將唇邊黑紅的液體捲入口中,一個尋常凡人的生死而已,他可懶得提醒著這將軍,不吃藥的後果是什麼。

雪晴粗識幾個大字,簡單的心算也能算清楚,她左算右算之下發現,自己根本不確定燕無會在古河縣待多久,也不知道他在古河縣晃蕩過後要去哪裡。

實在不行,就只能讓沈開濟暫時不要往夢溪縣傳信了。

思慮清楚的小丫頭,將剩下的魚乾抖落在地,回屋拿信鴿傳訊息去了。

雲媱有氣無力的趴在角落中,用舌頭舔著魚乾,被連續放了好幾次血的她徹底蔫了。

那燕無絕對有問題。

可自己連抬爪的力氣都沒了,這些事又能和誰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