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七日,每一日馮承源都能在薄暮時分望見那恭敬謙卑的國師大人,他喚自己殿下,和自己說著朝中近日的形勢,日漸清明的他,心中已有了答案,真的澄王應該已經殞命了。

慢慢地,他變得不再掙扎,他被放開了雙手雙足,他看著面前的銀髮男子,他享受著這一聲聲殿下帶來的榮耀之感。

自己是澄王,而不是那螻蟻般的死士,馮承源自出生來第一次想要徹底忘記自己的姓名。

第82章 復生

鵝毛般的大雪飄然落下,舒白穿著蓑衣戴著笠帽騎著一匹白馬在日暮時分到達了瑾州城外。

天邊泛著蒼黑,舒白下馬進了城。這是他第一次見這銀裝素裹的城池,與霧凇遍佈的山野相比,別有一番風景。

念霞酒肆已初初遍佈各州主城,可這進項卻不樂觀。

江、瑾、崇三州靠近霞西,自不缺那霞西國的生意人,櫟陽府作為都城,也算是人群混雜,生意興隆。

可其餘各州,霞西人甚少,這念霞酒肆只見虧損不見盈利,再這麼下去,一盈一虧,可就快要平帳了。

青蘭坐在書房裡,望著那赤紅遍佈的帳本,這酒肆的營生約莫是不行了,要不改成茶樓?戲院好像也不錯?

正在猶豫著,紅鸝便拿著手爐進了門。「青蘭,該出門了。」

青蘭合起了帳本,起身坐到了梳妝檯前,那極薄的面具被展開,藥膏敷臉,面具貼合。

她披上了斗篷,拿著手爐,和紅鸝兩人打著傘出了門。

舒白今日並未裝扮成商販,他牽著馬在潁郡王府不遠處守候著。

南洺軍年內不會再和崤東開戰了,他已見過了師父生前所堅守的戰場,現在的他只想弄清楚——宛矜玥究竟去哪了?她身上的風影步又是誰所教?

師父明明說過,這輕功是師祖所創,所授之人不過其二,其一是師父的師兄,如今算來應已有六十餘歲了,其二便是戰場早逝的師父。

師父只有自己一名弟子,那這宛矜玥一定和師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奚山上還收著師祖的一封遺書,那是給師伯的。

可舒白對尋找這素未謀面的師伯毫無頭緒,他只知師伯的大概年齡,對其外貌身量、家世背景皆不知曉。

師父的手札上也沒什麼線索,滿頭霧水的舒白只好盯上這扮做宛矜玥的青蘭了。

「是舒白。」剛出門沒多久的二人,一眼便望見了牽著白馬的少年。

他剃了鬍鬚,面容白淨,好似年紀並沒有二人之前想像的大。

男子牽著馬在前面走著,他拐進了離這最近的僻靜小巷,青蘭紅鸝二人放慢了腳步,隨後也拐進了小巷。

「不知潁郡王府可缺看家護院之人?」舒白身上是那厚重的蓑衣,行起禮來甚是滑稽。

「舒公子此舉何意?」

「我辭了軍中的職務,現在缺個遮風擋雨的去處。」舒白仍低著頭。

青蘭思索著,這舒白不知幾分可靠,各個州縣的生意,只靠紅鸝一人奔波可不夠。

小姐也不知何時會有訊息,這舒白是小姐的故交,人品性格如何小姐應當最清楚。

「若舒公子不嫌棄,那就在郡王府暫且當個護衛吧。」只是留在府中當個護衛而已,只要小心行事,約莫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

眼看著這雪越下越大,三人一道回了府,青蘭紅鸝在前面行著,舒白則牽著馬落後數步。

素白的空中突然有了兩個灰點,是沈開濟的信鴿,青蘭兩步並做一步,徑直疾步回了玉棠院,紅鸝則領著舒白去見了府中管家。

是小姐的字,青蘭放開了那灰白的信鴿,她手上的紙條上,分明是小姐的字跡。

激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