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感激?”蕭氏的指責彷彿一把利刃,直插入昇平胸口。

停頓半晌,她才緩緩開口:“既然蕭婕妤如此痛恨本宮教養侑兒,那請蕭婕妤回宮吧,侑兒由本宮照養,他不屑認你這個母親!”

蕭氏沉著臉冷笑:“昇平,不要再自以為是了,你如今根本照拂不了侑兒。你我皆知一旦皇后日後誕下太子,你連自己性命都難以把握,又有什麼辦法來照顧他人?”

蕭氏所說的話震動了昇平,她冷冷的轉過臉,用力盯著眼前這個容色依然美麗的女子。蕭氏對昇平的逼視毫不避諱,兩道從容目光與她相觸,無所畏懼。

是的,後宮妃嬪只要沒有子嗣,哪怕獲得再多的帝王寵愛都會被無辜丟掉了性命。如今,昇平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唯一剩下的就是侑兒殘留的性命。十幾根細針並非一次插入侑兒體中,施加毒手的人要心懷多少仇恨才能對幾歲稚童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昇平穩坐棲鳳宮並未全然失去皇帝寵愛,居然也有人膽敢下此毒手,更別說明朝他日,她們姑侄一旦落魄失寵,可以預見性命必然將會朝不保夕。

高傲的昇平求一份獨寵摯愛,卻忘記了李世民是一代帝王,求一份尊嚴孤傲,卻忘記自己只是一介區區元妃而非皇后,求一份安逸平靜,更是忘記自己此刻正在身處後宮。

後宮,一個從未離開爭鬥的地方,一個從沒有停歇安寧的地方。

沒有了帝王寵愛,昇平根本保不住侑兒的性命,沒了腹中皇嗣,昇平早晚連雲淡風輕也不能親眼得見。有性命才有資格享受安逸,連自己性命都懸掛在他人意念之間,安逸怎會唾手而得?

蕭氏她只是個婕妤,她的背後還有皇后,陰氏,韋氏,拓跋氏,甚至於昇平同一種出身的楊氏,她們每個人都會為李世民誕下皇嗣,每個人都有可能親手捏死她們姑侄猶如致死兩隻螻蟻。根本無需昇平自殘求死,她們也不會輕易放過一個落勢的對手,必然拼命踩踏欺壓。

昇平清楚,即使自己對李世民已經冷意淡淡,哪怕自己已經不再信任帝王誓言,她也不能,不能棄自己和侑兒的性命於不顧。

昇平淡淡望著蕭氏,口氣已經趨於平靜:“你為什麼要對本宮使激將法?”以蕭氏淡薄名利的個性必然不會說出犀利言語刺激他人,她一定別有他意。

蕭氏見昇平似有領悟又換了一副神情,恢復了昔日淡定從容,她伸出手,慈愛的撫摸侑兒的額頭,昇平意外的沒有阻止她的動作,她只是定定看著蕭氏。蕭氏慈愛的微笑:“因為你我都需要為侑兒打算。”

昇平意味深長的對她一字一句說:“蕭婕妤完全可以抓住皇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蕭氏抬起頭,神色平靜的回答:“即使你和他從不承認本宮,本宮也是不可更改的大隋明帝的皇后。”

她曾是最尊貴的皇家女子,她曾母儀天下坐在昭陽宮。即使命中註定流離失所,她也不會卑躬屈膝討歡新君。天家女子,性命從不屬於自己,但那份傲骨尊嚴絕不肯輕易丟棄。

昇平心態已平和許多,因蕭氏不曾忘記大隋故土,因蕭氏放棄坐穩宮闕。更因為自己心中已經豁然一片清朗。她知道,自己接下來必須憑藉本能求生。

不進則退,進只是為了來日更好的退。

如今,她確實是該想想究竟要如何才能重新回到朝堂了。

侑兒日漸康復。只是胸口留下一掌長的疤痕不能痊癒,泛著粉紅扭曲糾結,摸上去有些凸起不平。昇平每每摸索那道疤痕心中便浮起異樣憤恨,她早已將侑兒所住宮殿內外宮人內侍拘起查問,可惜始終沒有結果。

按說侑兒今年年滿七歲,如果有人以針謀害他,侑兒必定會哭鬧會告訴昇平,雖然侑兒當年也曾跟她抱怨過幾次,常常覺得自己身上痛癢,但御醫診治都是出了風疹,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