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讓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它的真實,而事實上,這位美而奇的人兒正閉著—雙美目躺在眼前,一日夜來的情景也歷歷在目。

假如她是個平凡的女子還好,可是她不平凡,就因為她不平凡,所以這一段也就不平凡了,既然是不平凡的一段,似乎應該加以珍惜。

假如他招手一下把它抹煞了,那未免太狠心了!他才是天地間的第一等忍人!

可是假如他現在點了頭,那有點近乎荒唐,他何以對衛涵英?假如她不點頭,他又何以對眼前這位人兒?

難,難,難。

想了半天,他才好不容易想出這麼一句:“姑娘,我跟你一樣,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金玉瓊一下睜開了美目,她凝視著嚴慕飛,讓人說不出她那目光中都包含著些什麼,可是她沒有說話。

良久,才聽她嘆了口氣道:“你是個男人家,總該拿個主意呀!”

嚴慕飛苦笑搖頭,道:“姑娘,我心裡亂得很。”

金玉瓊美目輕注,道:“為什麼亂?”

嚴慕飛搖了搖頭,道:“誰知道?”

金玉瓊道:“我也是,恐怕比你還亂。”

嚴慕飛沒有說話。

金玉瓊一嘆又道:“李後主有句詞兒:‘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如今我在病中,還不知道要病多久,所以我並沒有感到離愁,可是那另—個愁字令人……怎生了得。”

嚴慕飛心絃為之顫抖,道:“姑娘,病軀虛弱,你勞累了一天,該歇歇了!”

金玉瓊美目一閉,搖了搖頭道:“我是有點累,但還不至於累得沒力氣說話,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我也希望你明白一點,有些事是逃避不了的。”

嚴慕飛心頭一震,道:“姑娘……”

金玉瓊美目一睜,淡然而笑,道:“再說,我藥還沒喝呢,能歇息麼?”

嚴慕飛道:“那倒不要緊,姑娘儘管閉目養神,如果睡著了,到時候我會叫醒姑娘的。”

金玉瓊搖頭說道:“不,我不能睡,我睡不著,恐怕今夜要輾轉反側難成眠,兩眼圓睜到天明。相信你也是一樣,我心裡亂得很,要不把它說出來,只怕今後……”

住口不言。

嚴慕飛道:“姑娘,理了它會更亂的,不理也罷!”

金玉瓊道:“那怎麼行,難道你要我這輩子……”倏又閉上了口。

嚴慕飛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金玉瓊美目一凝,又道:“恐怕你這時候一定在這麼想,沒想到好心卻惹來了這大麻煩跟煩惱,早知道這樣說什麼也不……”

嚴慕飛忙道:“姑娘,我沒有這種想法!”

金玉瓊道:“那你為什麼嘆氣呀!”

嚴慕飛搖頭苦笑,道:“姑娘,處在這種情形下,任何人都難免嘆氣的。”

金玉瓊道:“你仍是不知這該怎麼辦?”

嚴慕飛道:“是的,姑娘。”

金玉瓊道:“你呀,虧你還是個男人家呢,原先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可是我剛才仔細想想,覺得我只有一條路,沒有別的選擇,所以我現在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了!”

嚴慕飛輕輕地“哦!”了一聲。

金玉瓊緩緩垂下螓首,道:“我是個女兒家,雖然年紀大了些,但至今仍是個姑娘家,我跟你在一間房裡獨處過一夜,也倒在你懷裡走了大半天路,更穿過你的衣裳,你說,我還能怎麼辦?”

嚴慕飛苦笑說道:“姑娘,難道你不覺得這有點……”

金玉瓊截口說道:“我知道,這近乎荒唐,也過於草率,你我萍水相逢,認識也不過一日夜,可是我能有別的選擇麼?你說?”

嚴慕飛沒有說,他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