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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咱們兩府也就各只剩下了八、九個莊子,遇上豐年,一個莊子連銀子帶貨物,大約能交上來八、九千兩來,算上京裡頭的房租、賞賜,一年不過十萬兩進項。”
“十萬兩!”
賈芸之前倒是沒有細細去算過兩府的收支,此刻聽林之孝報出數字,不免也是吃了一驚,
“那可也著實不少了!”
林之孝苦笑道:
“收的雖多,那花的卻更是不少,光榮府裡吃穿用度、節慶弔賀的一年就十萬不止,還加上宮裡太監勒索、齋僧佈道,還有莊頭下人們貪汙剋扣之費,只怕一年就要賠進去四、五萬兩銀子,那還算是好的,萬一再遇上個水旱荒年,那日子就越發的不堪了。”
聽著林之孝的分析,賈芸的眉頭終於禁不住也皺了起來,想不到,除了每況愈下的皇商薛家,榮寧二府的財政狀況居然也糜爛到了如此的境地,加上原著中曾隱隱涉及到湘雲所在的史家,為了節省開支,針線上的東西竟是全由府裡的太太小姐們來動手,這四大家族還真是衰落的不像話啊。
“更可嘆那些老爺公子們,看著家裡的開銷用度似個無底洞一般,卻是一些兒辦法都拿不出來,反更做出荒唐無稽的事情來惹人笑柄,外頭人都說東府裡除了門口兩隻石獅子,竟再沒有一個乾淨物什,其實西府裡又何嘗是清淨之地,我家丫頭常說,只看寶二爺的怡紅院裡,那些大丫頭們哪個不是爭著搶著要上臺盤,卻不知,底下的根基都快爛光了,一旦樹倒猢猻散,這麼些年的鑽營使巧也不是黃粱一夢罷了。”
“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啊。”
賈芸暗自讚歎一聲,原著中的林小紅就曾對小丫頭墜兒說過,千里搭長棚,沒有不散的筵席,過個三五年,不過是個人幹個人的事兒罷了,這份超出其年齡的冷峻和通透相比於金釧兒、晴雯這些丫頭們死也不願意離開大觀園的心理形成了鮮明的對照,原來,竟是從他老頭兒這邊家傳過來的。只是不明白,這個林之孝巴巴的請自己過來,說了這麼多憂心忡忡的話卻又是為的什麼?
“若說這些年,我們林家跟著府上,好處也著實得了不少,背後裡這樣的嚼主子們的壞話,也是該死的,可是,老奴我實在是看著著急啊……”
林之孝瞪著一雙老眼,直直的看著賈芸
“政老爺之下,璉二爺、蓉哥兒、薔哥兒都是不肯讀書的,難有作為,榮府裡雖有個聰明俊秀的寶玉,卻只在脂粉堆裡廝混,再沒有一個男人的樣兒,倒是聽紅兒說,新抬宗入籍的廊上二爺,跟府裡的人大不一樣,既不要那些花裡胡哨的主子規矩,又勤於讀書習字,做的文章連東平王爺和政老爺都稱讚不絕,老奴這才冒昧請芸哥兒來我莊上一會,只是要說說這憋在心裡的話!”
“林管家一片拳拳之心,賈芸也是明白的。”
賈芸重重的點點頭。
他很願意相信,這個林之孝說的乃是他的心裡話,稍有些遠見的奴才們都能看出來,自家和榮寧兩府那是唇齒相依,榮辱與共的,一旦賈府倒下,那他們的好日子也就快要到頭,所以他們也並不願意看著賈府就這麼一步步衰敗下去,更何況數輩子的情誼,總能積累下一些真正的家族紐帶,若說所有的奴僕們都只一心為著自己的打算,那封建社會宣揚了幾千年的忠孝道德也就太差勁兒了。
“咱們小紅能進二爺的屋裡當差,那是她的福氣,府裡能把二爺抬宗進去,那是咱們全家的福氣。老奴只巴望著二爺能在這當口真心真意的替府裡出一把力,總是要度過這道難關才是啊。”
賈芸聞言苦笑一聲:
“林管家實在太高抬我了,府裡抬宗的現也有幾個擺著,哪個能真正做得了主?不要說我賈芸沒有這挽狂瀾於既倒的本事手段,就算是有,恐怕也沒有施展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