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手,很暖。

鴉片香

更新時間2009…7…3 15:06:08 字數:3274

九歲那年,我隨父進京,父親是立志要把我培養成一帶名媛,從小,我研習琴棋書畫,家學的淵源讓我在教會學校如魚得水,十五歲,我能把法文說得極流利,一身洋裝更讓我骨子裡全是風情,民國女子陸小曼三個字,總是會出現在一些交際場合,十九歲,我已經是一個美貌如花的女子,能歌善霧,一手好小楷,況且穿上戲衣,我就是崑曲《牡丹亭》裡的女子,為著自己的愛,為著自己的夢。

我的風情無人能敵,我是那宣紙上洇著的大朵荷花,細細的腰一擺便是千種風情,只一個眼神,便敵千軍萬馬,所以指揮千軍萬馬的王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嫁與人婦後,從此是一個寂寞的小婦人,因為無人懂得。

只好唱給寂寞聽,夜夜笙歌裡,我練就了一個戲子的本領,只是戲子的眼淚在臉上我的在心裡。在麻將聲中,身體不過是行屍走肉而已,直到,直到那個冬天我遇到他——詩人志摩。不期然偶然遇到,他伸過手來,我們在一起舞著,如兩隻貪婪的蝴蝶,似《春閨夢》中的王恢與張氏。他盯住我說,王太太,你是寂寞的。

我一驚,躲閃著他的目光,到底有人看得懂我。

我想逃開他,他眼神是一口井。但我躲不過自己的心。夜夜夜夜,我為誰心跳,獨上高樓,我唱給誰聽——良晨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沒想到遇到同樣一個他,可以舍了命來愛一場。他日日來,火熱的情書讓我淚流,二十幾年來,第一次有人懂得我,胭脂沾了淚,終於他看出我是為著寂寞。

但我不再寂寞,有了他,我願意,為他生為他死。

王庚用槍指著我的太陽穴,我閉上眼,心裡只有一個他,我說過可以為他死的,心裡全是他,他說:我是天空中的一片雲,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他說,小龍,我的小龍。他還千里之外寄與我綢緞來,讓我做了婀娜的旗袍穿給他看,但是,為什麼,愛情象是穿腸毒,那麼多人在痛恨我們?

他再去了康橋,幾個月時間,寫信一百封,字字相思淚,有他的信我就是天堂,沒他的信我就是地獄,父母不答應我和王庚離婚,那是他們千挑萬選的前途無量的佳婿,英俊體面大方,而詩人是什麼?一個愛情浪子,為了一個叫林徽因的女人拋妻棄子一直追回國來,這樣的男人,有什麼值得?

只有我懂得,他值得。

所以,在那個雪夜裡,我把自己的一生許給了他,我把自己的未來許給了他,那時他在自己的小書屋裡來回走著,然後一下子抱起我:小龍,你救我,只有你得救了我。擔著千夫所指,1926年之秋,我與他,一個有婦之夫,一個有夫之婦結婚了,證人梁啟超是這樣說我們的:徐志摩,你這個人做人浮躁,離婚再娶就是用情不專的證明,陸小曼,我希望你今後能恪守婦道,不要再把婚姻當兒戲,讓父母汗顏,讓朋友不齒,讓社會看笑話。

這就是眾人眼中的我們,但這些和愛情比起來不過是輕煙一縷,馬上就煙消雲散了,婚姻開始的旖ni讓我與他日日沉醉不醒。這樣的晨昏顛倒常常讓我想起《長恨歌》裡那對苦命鴛鴦,同樣是愛到不能自已。每天要他抱著我下得樓來,離開了北京,我的心象風箏一樣飛起來,上海,是多適合我的城市啊,在這裡,歐化的建築和風氣讓我沉醉著,可以穿到最好的巴黎時裝和最正宗的香水,還有百樂門樂隊最好的伴奏,但摩不喜歡,他說這裡不是他的城市,為了我,他還是留下來。

最初的喜歡終於過去。我終於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厭倦,不是厭倦我的愛人,而是厭倦我的生活。早晨從中午開始,醒來時已是上海太陽最好的時刻,冬天的時候可以看到濃霧卷著昨夜的煙塵而來,我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