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兒。

這是他心心念唸了多少年的名字,如今終於光明磊落的喊出來,不用再怕她嘲笑,不用再怕她嘲諷。

她是他一個人的雨兒。

“雨兒……”

他低低喚著,心裡又是苦澀又是甜蜜又是擔憂,淚水竟然一路滑下來。

眾人均是一愣,他們從未看過他的淚水,這樣肆無忌憚的淚水,即使在童年,也極為少見。

“愣著幹什麼?!”他恨恨地衝大夫吼,“快點!你要是醫不好她,我就殺了你!”

“是!是!”大夫哆哆嗦嗦的答。連忙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懷裡的人忽然動了動,他感覺到了,小心而溫柔地喚道:“雨兒,雨兒。我嚇到你了嗎?”

他將自己的臉靠近她的左臉,輕聲的哄她,“你別怕,我不是罵你,我再也不罵你了,我罵誰都不罵你……”

她的睫毛輕輕動了一下。

“雨兒,雨兒……”他再次喚她。

她醒了。

他忽然有些害怕,不知道她會怎樣對他。

她會怪他嗎?

怪他一直不信她,一直試探她?

她會覺得他太殘忍嗎?

她會原諒他嗎?

“雨兒……”

他小聲而迫切的喊她。

她的眼睛漸漸有了焦距,虛弱的朝他看過來。

“雨兒!”他興奮的攥住她的左手。用自認為最和藹的笑容期待的面對她。

她的眸光一閃,看到他的剎那,似乎鬆了一口氣。

然後她緩緩地將目光移向他的胳膊,那塊包著傷口的布早就被鮮血染紅了。

她的眸光漸漸迷離,有一種叫作擔憂的情緒。

他一把矇住她的眼睛。“別看,那不是我的血。你別怕,我守著你,你很快就會好的。”

他還記得她怕血。

他怕她擔憂。

她的睫毛在她手心裡顫抖,顫抖,過了許久,終於不再動了。

他小心的拿開手。她已經睡著了。

心裡有放心和失落。

放心她終於安然睡去,卻又失落於她已經睡著了——他竟然連她睡過去也感覺到不捨。

他想看著她,看進她的眼睛裡,一直,一直。

可她睡著了。

他吸了一口氣,揮手叫來一個侍衛。低聲吩咐道:“把能聚集的人馬都給我聚集過來。”

男子領命去了。

許久,大夫終於在他挑剔的眼光中將她的傷口處理完,瑟瑟地說道:“少爺,姑娘已經無甚大礙了,只是失血太多。可能一時不會醒來……”

江闊精明的眼光將他的神色和寒玉的傷口檢視了許久,終於開口道:“她不是姑娘,她是我的女人!”

“哎,哎,是的,少爺!”

那大夫喏喏答道。

作為江府的大夫,他何曾不知道她是他的女人?只是,這問題太敏感,少爺的態度又太莫測,誰也不敢不小心。

江闊一轉頭,掃到周圍一堆的丫鬟侍衛。

再一次宣告:“不許再叫她姑娘!她是我的女人,要叫她夫人!”

他的目光太嚴厲,眾人都不敢說話。

“聽到沒有?”他繼續說道,“她是夫人,以後誰敢對她不敬,我就取了他的小命!”

眾人一哆嗦,答道:“聽到了!”

他這才覺得夠了,回頭再去看她,她很安詳的睡著,雖然臉色依然蒼白而脆弱,但是看起來好多了。

看起來很乖。

乖得讓他的心變得很柔軟。

他低下頭,輕輕地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