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他只能眸光寒沉似冰的緊緊盯著閉關室內,用神識小心翼翼的探入,卻不敢靠近怕更加擾亂她的心神,只能遠遠的看著那個臉色一片掙扎和痛苦的少女,心中一時也似有千萬細針密密麻麻的扎著,那疼痛猶如萬針扎心,他卻一時竟並沒什麼知覺,只因他此時的全部注意力全部都在室內那盤膝而坐的少女身上。

而嫋嫋此時確實已經陷入十分不妙的境界——

一片白霧朦朧的世界裡,嫋嫋此時卻一臉迷茫的走著,她似乎已經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自己都忘了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她只知道,這條猶如她畢生所走過的漫長的輪迴之路一般那樣的漫長,漫長到她看不到盡頭,看不到起點,更看不清方向。

她似乎隱約的察覺到,她迷路了!

嫋嫋強迫自己壓抑下心底越來越暴躁的情緒,壓抑下心底慢慢升騰起的茫然和似乎怎麼也填不滿的空虛!

忽然,她只覺眼前忽然驚現一幕幕十分熟悉的畫面,那恍若瞬間攤開的一卷卷畫卷中,她看見了自己曾一世世在漫長沒有盡頭的輪迴裡苦苦掙扎的一幕幕,她看著自己每一世最終步入死亡的情景,她看見所有熟悉的陌生的深埋記憶的或以為已經淡忘的所有的人和事,白駒過隙,時光如梭,她擁有了將近不死的輪迴,帶著永不會褪色的記憶,銘刻了百世的喜怒哀樂,記住了太多或鮮活或麻木或清晰或模糊的面孔。

那些,都是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

她看著自己一步步走向冷漠,一點點忘卻感情,一滴滴拋卻記憶,她在世世輪迴中不斷失去,不斷得到,然後再失去,再得到,沒有什麼能夠永久,沒有一樣她最終擁有,或短暫或漫長的生命裡,她始終處於幼年少年或青年,然後不得不因為種種原因死去,帶著她似乎不朽的記憶,帶著她對著人世的眷戀或憎惡,離開她曾經或喜或惡或親或近的人們,進入再一個陌生的世界。

什麼愛恨情仇,喜怒哀樂,到最後都似乎褪去了顏色,在漫長的輪迴和永不遺忘的記憶裡,過往的一切皆成路邊風景,終究往後退去,直至她再也不見,一寸寸消磨掉她生命裡所有的熱情,所有的顏色,所有的溫度。

所以,她那般的執拗的喜歡著一切亮閃閃的東西,因為只有那樣刺目的光彩才不會褪去色澤,永遠有著耀眼的光芒,再黑暗的地方,都似乎可以看見,永不會丟失。

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人人都想要求一個長生不老,為何有人不惜一切只為祈得長生不老?獨不見世間一切愛恨情仇皆成過往風景終會逝去的悲哀。

那刻骨的孤寂和滲入靈魂的麻木,會腐蝕掉你一切的熱情,最終,什麼都變得無所謂,哪怕生死,也再不能讓你動容,那樣的日子,何其蒼白無力。

她曾想過是否她多少世前造孽太深,以至於天道賜她永無寧日的輪迴?她曾想過為何每一次輪迴獨獨她沒有入了那黃泉路,奈何橋,孟婆為何獨獨遺忘了她的湯?她曾多麼羨慕那一碗可以遺忘一切的湯。

她亦曾心如死灰,想著不如魂飛魄散灰飛煙滅的好,好過於這般像一隻行屍走肉般的活著。

小紅卻總是一次次告訴她,她不能死。

她的靈魂深處,也有一個聲音,一次次的阻止著她,告誡著她,必須活著!

她自己更是在一次次不死不休的追殺中最終不願磨滅刻入骨子裡的高傲,只有她自願死,還沒人能夠逼她,敢於生生世世的追殺,她便生生世世的追索,她曾發誓,總有一日,哪怕是九天之巔,她亦要殺回去,找到那幕後之人,將那人踩在腳下,好好問問那人究竟所謂何來?!

於是,她一次次的撐過來了!

嫋嫋臉上掙扎的神色驀地變得平和,看著那熟悉的一幕幕在曾經曾足以讓她恨不能毀天滅地痛不欲生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