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他進來!”

一般裴矩求見楊廣都不會拒絕,原因很簡單,他給了裴矩無須稟報便可直接進見的特權,但裴矩依然尊重他,每次前來都要求見,楊廣自然也不好意思拒絕。

不多時,裴矩匆匆走進了御書房,躬身行一禮,“老臣參見陛下!”

“裴公請坐。”

楊廣請裴矩坐下,又滿臉堆笑地問道:“裴公找朕有什麼事嗎?”

“還是關於剛才出兵清剿瓦崗一事。”

“哦——”

楊廣的臉上略有些不自然,他已經做出決定,不想再更改了,裴矩偏偏還來找自己,使他心中稍稍不悅。

“裴公覺得三路出兵有什麼不妥嗎?”

“三路出兵沒有問題,既然陛下已經決定,老臣就不會再反對,老臣是擔心北海郡和齊郡。”

坐在角落的楊倓忽然停住了筆,他聽到一個敏感的地名。

“齊郡和北海郡又有什麼問題?”楊廣冷冷問道。

“陛下,裴仁基西攻瓦崗,張鉉南征琅琊郡,青州必然空虛,微臣很擔心上次王世充跨境搶民之事再度發生,使裴仁基和張鉉不戰而潰。”

“會有這麼嚴重嗎?”

裴矩暗暗嘆了口氣。聖上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連忙道:“陛下,將士的家屬都在齊郡和北海郡,王世充搶了將士們的妻女,在前敵作戰的將士能不潰敗嗎?”

楊廣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半晌道:“這件事朕自會安排好。裴公不用擔心,先退下吧!”

裴矩太瞭解楊廣,楊廣說自己會安排好,很有可能他根本不放在心上,無奈,裴矩只得深深看了一眼楊倓,躬身行禮,“老臣告退!”

裴矩退了下去,楊倓也終於忍不住。他從奏卷中取出一份蕭懷靜寫的報告,走到祖父面前跪下,“懇求皇祖父看一看這份蕭監軍的報告。”

楊廣驚訝地看了長孫一眼,接過了奏卷,他沒有批評長孫擅自參與軍政,他了解自己孫子的穩重,既然拿出這份奏卷,裡面必然大有文章。而且他一直在等待蕭懷靜關於上次王世充掠民的報告。

楊廣慢慢翻看奏卷,越看越驚心。蕭懷靜寫的是王世充率軍殺過黃河,縱兵搶掠祝阿縣和臨邑縣一事,筆下寫得十分血腥,‘隋軍破城而入,姦淫掠奪,滿城浩劫。亂匪之惡也自愧不如,臣曾親去祝阿,往日的繁華已付之一炬,只剩下殘垣斷牆,慘不忍睹’

在蕭懷靜報告的最後提到了張鉉和王世充的內訌。三百王世充士兵殺入臨濟縣姦淫搶掠,張鉉率軍趕到,三百士兵悉數被殺死。

‘砰!’楊廣將報告重重拍在桌上,怒不可遏道:“朕的軍隊竟然自相殘殺,這還把朕放在眼裡嗎?”

楊倓嚇得慌忙跪下,“皇祖父,若沒有王世充軍隊燒殺搶掠,就不會有青州軍隊的反抗,而且蕭監軍報告中說張鉉的軍隊只是抓住他們,這些作惡士兵是被憤怒的民眾打死,請皇祖父明鑑!”

楊廣氣得在房間內來回踱步,裴矩的提醒他沒有放在心上,但蕭懷靜所描述的事實卻讓他震撼了,王世充軍隊的姦淫搶掠讓他無法接受,兩支軍隊的自相殘殺更令他惱怒萬分。

良久,楊廣重重哼了一聲,“速召王世充來見朕!”

.......

不多時,王世充被宦官領到了鳳儀殿御書房,王世充心中著實忐忑不安。

就在剛才他還在浮想聯翩,裴仁基的軍隊將從東面出擊瓦崗軍,這讓他心中湧出了很多想法,能不能再利用這次機會殺到歷城縣大撈一票?還有北海郡,他對張鉉恨之入骨,如果拿不下歷城縣,他會直接率軍殺去北海郡,狠狠報張鉉給他的一箭之仇。

王世充想了很多,卻怎麼也想不到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