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鉉命王世充用軍符令各軍出城投降,數十名被俘侍衛則奔赴各營傳令,王世充的兄弟子侄已被俘,他們鬥志立刻瓦解消散,紛紛率軍出城向隋軍投降,以求活命。

經過一夜的忙碌,洛陽城十三萬鄭軍已全部投降了隋軍,隋軍搭建了戰俘營,臨時收押十幾萬戰俘,由魏文通率三萬軍隊看守,張鉉則親率七萬隋軍進城,完全接管了洛陽城。

此時天還沒有大亮,絕大部分洛陽居民都不知道王世充已經滅亡,大街小巷依舊實行戒嚴,只有一輛輛馬車將王世充的文武百官送進了皇城。

卯時三刻,端樓上的景陽鐘敲響了,低沉的鐘聲傳遍全城,這是隻有皇帝登基或者駕崩才會敲響的大鐘,意味著國家出了大事。

此時,朝霞已將洛陽城染成金黃色,數十萬洛陽民眾終於發現隋軍進城了,戒嚴隨即解除,數十萬民眾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紛紛走出家門聚集在天街兩邊,人聲鼎沸,笑語喧天,熱鬧異常。

這時,兩萬隋軍騎兵護衛齊王張鉉從定鼎門緩緩入城,旌旗招展,雄壯的軍姿引起天街兩邊民眾的一陣陣歡呼,當張鉉向洛陽民眾揮手致意時,歡呼聲頓時響徹天際。

“萬歲!皇帝陛下萬歲!”

數十萬民眾激動得振臂高呼,他們已經顧不得僭越禮儀,高呼張鉉為皇帝陛下,在天下人心中,張鉉早已是名副其實的天子帝王。

這時,端門開啟,數百名鄭國的文武官員在王世充的帶領下緩緩走過天津橋,向天街走來。

王世充已經摘掉了冠冕,脫掉龍袍,身穿素衣,脖子掛著玉璽綬印,雙手捧著一盆土,終於跪在橋頭,他身後的數百名文武官員也同樣穿著素服,跟著王世充跪下,這就是亡國之君和亡國之臣進行舉國投降的儀式。

這種獻國投降儀式不僅對王世充,對每個人都是一種奇恥大辱,但為了能活下去,為了能贖罪,他們只能忍受恥辱。

隋軍騎兵在天津橋五十步前緩緩停下,張鉉催馬上前,冷冷地望著王世充,王世充匍匐走了兩步,高高舉起手中土盆,顫聲道:“罪臣王世充冒犯天威,特向齊王殿下請罪,願舉偽國投降!”

‘偽國’兩個字王世充說得格外艱難,因為北隋不承認鄭國,他也只能自稱偽國,強烈的羞恥感使王世充如萬箭穿心,他低下頭,淚水湧了出來,這一瞬間他甚至有了一種寧可死也不投降的懊悔,但此時就算他選擇死也不可能了。

兩名隋軍士兵上前,接過了他手中土盆和印綬,張鉉這才道:“汝違逆天意,建立偽國,登基偽帝,其罪當誅,念爾迷途知返,主動棄偽國投降,本王可赦免你死罪,封滎陽縣侯,長居中都,好好閉門思過吧!”

“微臣謝殿下天恩!”

又上來兩名士兵,將王世充扶走了,當王世充剛走,大群士兵衝進了百官之中,將段達、楊公卿、張童兒、王隆、王世惲、王世偉、王行本、王德仁、楊汪等等二十幾名罪大惡極的文武官員揪了出來,隨即有官員上前一一列數他們的罪惡。

二十幾人嚇得大喊,‘饒命!’

張鉉肅然道:“王世充雖是首惡,但他是君主,君主可有不殺之選,爾等助紂為虐,戕害百姓,手上血債累累,不殺天理不容,推到城頭問斬,以人頭向洛陽民眾示眾。”

眾士兵如狼似虎,將二十幾人拖走,任憑他們殺豬般地哀嚎饒命,依舊無濟於事,聲音漸漸遠去了。

這時,其他百餘名官員更是嚇得渾身發抖,張鉉又催馬上前對他們道:“你們中間有的人早已投降北隋,北隋會委以重用,或許也有人想去效忠唐朝,我不反對,也不阻攔,你們甚至還可以回鄉去養老安享晚年,但有一個前提,凡在偽鄭期間得到除俸祿以外的不義之財必須如數上繳,然後你們便可以自由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