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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跟ICU主任交換了一記眼神,隔著口罩也看得出對方面色凝重。
梁悅出奇的鎮定,走到監護儀前,調前面的資料看。
只有佟西言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平靜,明淨大師那根籤,他是相信的。
搶救記錄放在病床尾部的案上,清楚記錄著梁宰平的病情變化,時間,措施,短短十來分鐘,卻是散發著黑色氣息的十來分鐘。
梁悅清了清喉嚨,在站滿了人卻鴉雀無聲的監護室裡開口說:“神外張主任留下,其他人回去上班吧,別跟這兒杵著。”
刑墨雷出去前狠抓了一把張主任的肩膀,一個眼神刮過去,那意思是,就現在說!正合適!
張主任一下子緊張起來,定了定神,看了梁宰平的兩側瞳孔,疼痛反應,目前是深昏迷的。生命體徵倒是漸漸平穩下來了。
梁悅說:“你跟我說個實話,就現在這樣子,到底有幾成甦醒的把握,不要顧慮,我心裡有些數的。”
張主任口乾舌燥,這是他行醫幾十年遇到的最困難的一次病情交待談話。
“並不是說一點希望都沒有……”
“你據實說,不用跟我扯那套談話技巧。”梁悅直率的打斷。
張主任咬咬牙,得了,乾脆點說了吧,瞞不了他一世的。
“院長的情況非常糟糕,如果不再出現意外,他甦醒的可能性,我是指意識清楚的可能,等於零。”
梁悅坐了下來,摘了口罩,平靜的問:“甦醒的可能性等於零,那麼死亡的可能性呢?”
“……還要繼續觀察,但,你要有心理準備。”
梁悅閉上眼睛做了個深呼吸,說:“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那天下午梁悅在監護室一直沒出來,窗簾拉上了,誰也不知道他在做什麼,誰也沒有去打擾。
之後過了兩天,一個晚上,刑墨雷在寶麗金跟陳若打球,陳若看著老友近日修身養性有從良的架勢,見著邊上沒人,直接問情況:“我看你這段時間不對勁嘛,吃素了?”
刑墨雷咬著煙沒回答,專心揮杆那樣子好像自己是個職業桌球手似的。
陳若上前調笑:“說說嘛,你要是來真的,兄弟我也好早點準備紅包份子錢。”
“什麼來真的?”
“就上回你帶來看錶演的那女的,叫什麼柳青?我可聽說了,刑主任最近追人追得緊啊。”
“我沒追過人。不會。”刑墨雷煩他:“你有空乾點正經事,別他媽三三八八跟箇中年婦女似的。”
陳若笑著揍了他一拳:“滾你的吧!”
刑墨雷也笑,但明顯的心不在焉。
陳若又靠攏來:“哎,那位,就這麼算了?”
“哪位啊?”
“佟西言啊!你跟我還裝什麼糊塗!”
刑墨雷一砸球杆:“有完沒完?”
“嗨,你急什麼啊?誰看不出來似的。我跟你說,咱哥們幾十年了,你也知道我這個人生冷不忌,我就覺得人佟西言挺不錯的,雖然是面了點兒,這不正好配你呢嘛,哦,你都流氓了大半輩子了回頭想起來在他面前裝正人君子,你以為你是聖女貞德?再說了,你別糟踐人小姑娘了成不成?你真娶她是怎麼著啊?關華一個還不夠你下半輩子積德啊?”
刑墨雷眉毛也不抬一下:“你懂個屁!”
陳若來勁了,一拍桌子:“別跟我這兒充老大啊。”
刑墨雷掃了打球的興,拎起邊上兩瓶啤酒,遞了陳若一瓶,兩個人就這麼靠在桌邊對飲。
好半天,刑墨雷才說了句話:“我是真疼他。”
陳若舉起瓶子碰了碰,說:“我知道。”
“可你說,我能真娶他?”
陳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