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揣了一塊過年時大人賞的利市銀子,穿過密道從二叔的小屋裡出來時,老人家正在小睡。

輕手輕腳的搬動機關,雙手抬著櫃子免得發出那吱嘎吱嘎的聲音,剛合攏,有破空之聲,後背上一麻,繼而胳膊也痠軟下來。

驚呼:“二叔,自己人!”

“自己人躲不開我的黃豆?”

十五轉過身從地上撿起來一把“暗器”,黑著臉:“二叔,您這次用的是芸豆,不是黃豆。”

老頭兒盤腿坐在炕上笑得很慈祥,輕描淡寫:“哦,拿錯了。你這打扮不似要去幹活兒,有出府令牌麼?”

十五趕緊從懷裡掏出來一小包菸絲:“您看過年的時候我正好盯著活兒,也沒給您送點孝敬。這個是從南邊帶回來的好菸絲……”

二叔默默的抓起來一把炒得咯嘣咯嘣的鐵蠶豆,作勢揮手,嚇得十五立刻跳著躲到一旁:“別!這玩意兒打上來人就殘了!”

“那還不快說正經的?”

無奈,只好說:“我想去看看四哥和紅姐。頭年從南邊回來有點兒麻煩,害他們丟了住處,前兒紅姐來的訊息,換了新地方。我過年得了大人的賞,想送一些過去貼補他們。”

二叔掂著手裡的鐵蠶豆,眯眼想了一會兒:“你去吧,兩個時辰內必須回來。”

十五喜極,蹭的一下躥到門邊就要挑簾子出去,結果腿窩又捱了一下鐵蠶豆暗器。

二叔哼了一聲:“臭小子!菸絲留下。”

剛過了正月十五,商家店鋪剩餘了不少給過節走親戚用的禮品,有打好了包裝的點心匣子或者熟食蒲包等。如今節也過完了,這些東西零碎的堆在櫃檯上。

小夥計見進來位神態憨厚的客人,身上是簇新的青布袍子,衣裳摺疊的褶子都沒抻開呢。特意穿新衣,又來了店裡直眉瞪眼的看那些禮品匣子,八成兒就是要去走親戚的。

夥計眉開眼笑,老闆交代了,儘快把這些剩的賣出去,沒想今兒就有冤大頭送上門來!

湊上去先不說匣子的事兒,指著店裡的散裝點心一通吹噓,還用小竹夾子給夾了一小塊棗泥酥皮嚐嚐,“您吃著合口麼?”

客人撓撓頭:“好吃。”

夥計一伸脖子,神神秘秘的說:“您瞧瞧這匣子,多漂亮,多提氣!裡頭就有這種酥皮點心,還有別的糕點,一盒連包裝二百個大錢,您來幾個?”

“唔……”

夥計再接再厲:“您這是要去串親戚吧?都說好事成雙,您來兩盒,拿著多像樣啊!”

“呃……二百錢,有點貴了。”

“行!衝您這好面相,一看就是特孝順特善的主兒,我一盒給你降二十個大錢,您來倆,再饒您十個大錢,怎麼樣?”

客人傻了,翻著眼睛算這是多少錢。

夥計一笑:“三百五十錢,兩個匣子。”

冤大頭最終被夥計繞暈了,付了錢買了點心匣子。

夥計嘬著牙花子偷偷樂,年節的時候,這匣子不過一百五十個錢一盒,傻小子平白多花了五十個錢八成心裡還以為自己佔了大便宜呢!

悄悄的從銀櫃裡數出五十個錢塞進自己的腰包,夥計高高興興的拿著塊抹布擦櫃檯,眼角一掃,咦?怎麼那堆匣子看著見少啊?

十五默默的拎著四個點心盒子,木訥的臉上只有眼睛裡透出一股調皮的笑。

敢黑我的錢?

明明年前是一百五一盒,現在非要我一百七十五一盒!多拿你兩盒,讓紅姐和四哥用點心餵魚玩兒去,也給你小子長個記性。

京城這個地方,隨便一擦肩而過的老頭兒興許都大有來歷,就算是市井小民,保不齊也有八竿子打不著的富貴親戚。

算計人?還是被人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