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就沒理了!”那時候總以為對方也能明白一切,而解釋才是多餘的。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他狠狠拽著我的手,“臭毛病就不能改改!”

我忽然想起阿力的話來,心裡委屈極了:“我就是這樣的人,我抽菸,跟流裡流氣的人混一起,逃課胡鬧,隨便打人,這才是我,你以為呢?都和你的那什麼狗屁張筱一樣——裝腔作勢,呸呸呸!”

我抓著書包就跑了。

第二天就是週六,宗晨沒有來,週日也沒來。

我想他是真的生氣了,可我也很生氣,更難過,像丟了魂似的。

過了幾天,放學回來,在我家樓下碰到了宗晨,他繃著臉,好像我欠錢一樣,還目不斜視的從一旁走過。

我沒忍住,還是叫住他了:“誰家的粽子,跑這裡來幹嘛。”

他的腳步沒有停,不過顯然慢了下來:“我打醬油。”

切,你家樓下才有醬油鋪,我這裡只賣醋,酸死你。

“粽子還來不來補課啊……”我悶聲悶氣,“不來我找其他老師去了,包子饅頭的,反正多得是。”

他終於停下腳步,繃緊的臉鬆動了:“誰受的了你這臭毛病——跟我去和張筱道歉,成嗎?”

“憑什麼——是她先罵我的,她說我纏著你……”我還是不肯將心底小小的自卑公示與人,尤其在他面前。

他難得嘆氣:“你也不該動手。”

可有些話比扇人巴掌還疼。

“還有……我從來沒有認為你,你知道的……沒有認為你亂交朋友,胡鬧生事,”他軟下語氣,慢慢走到我面前,“你不該這麼想我。”

這麼多天的委屈終於找到宣洩口,堵在喉嚨的酸澀化成嘩啦啦的眼淚。

他也不打醬油了,買了包紙巾丟過來。

後來我還是沒有跟張筱道歉,宗晨也沒再提起,而這次風波帶來的唯一好處是,我們之間的關係不再冷冷淡淡,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

我不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反正現在也挺好,宗晨的笑容漸漸多起,也會時不時開些玩笑,只是不準再讓我提起那些諸如“喜歡,男朋友”之類的字眼。

他說,簡淺,你還小,不懂什麼是喜歡——我們和以前一樣,才是最好的。

我怕再與他疏離,便也學聰明瞭,緘口再也不提勞什子的喜歡,況且說不說都一樣,他照例會陪著我學習,寫作業,帶好吃的,偶爾一起出去玩——我們相處的時候,甚至大大超出了他與張筱一起的時間。

有次故意,我問他:“哎,粽子老師,你週末怎麼不陪女朋友啊。”

他臉色馬上變了,冷冷的拍我腦袋:“做你的題去。”

其實我很好奇他與張筱之間的關係,說是男女朋友,可顯然和其他情侶不一樣,雖然我不知道他們在學校如何相處,可那種感覺,就是不對。

日子飛快的,從指縫間流逝,朝我展開完全不同的美好而歡樂的一面,明天對我來說不再蒼白無趣。

他們學校每半個月便會組織看電影,我順理成章的賴著要去。

有次看的是個沉重的電影,關於死亡。

我問他,宗晨你說,死亡可怕嗎?

他的眼睛在黑暗裡特別清亮,他說,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虛無的等待死亡。

我又問,那死了之後,人還會有記憶嗎,我怕我會忘了你。

他驀的就沉默了,很久後,才輕輕告訴我,不會的,我們都不會忘——到時候,趁孟婆不注意,直接跳下奈何橋。

我笑的太過大聲,惹的前面的人都回頭看我。

那段時間的記憶,像是千年凝結而成的琥珀,有著最純粹的快樂與深刻,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