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是長輩,你一個小輩子,又怎能對她呼來喝去?”

“外祖母沒說什麼?”寶柱氣呼呼的捏了捏拳頭:“就由著她這般欺負你?”

“她來我這邊的時候,事發突然,祖母沒有來得及阻止。只不過後來祖母讓丫鬟送了靈芝香脂過來,說搽上它過幾日就會消了疤。”相宜低聲道:“最近祖母比以往疼愛我一些了,我也不能再多求些什麼。”

寶柱聽著這話心裡頭發酸,連連搖頭:“唉……你也太懦弱了些,怎麼著也該要好好跟她打上一架!”但他瞧了瞧相宜,又很無奈,相宜不到七歲年紀,要跟駱大奶奶打,那真是自不量力。他氣鼓鼓的將一張信箋遞了過來:“喏,嘉懋寫來的信。”

嘉懋寫來的信?相宜睜大了眼睛,是寫給她的嗎?她有些不敢相信,嘉懋又怎麼會寫信給她?他們之間,到現在為止,也不過是數面之緣。

寶柱將信塞到了她手裡:“你還不相信?真是嘉懋寫來的!”

相宜捧了信箋匆匆看了一眼,就見上邊的字寫得工工整整,而且已經有了筆鋒,她心中微微一動,這跟前世嘉懋寫的字何其相似,看來嘉懋還是前世那個嘉懋,字如其人,他根本沒什麼變化。

嘉懋的信裡並沒有說什麼別的話,只是告訴她回家以後他也去容氏族學唸書了:“夫子誇我是念書的好料子,還讓我去參加童生試,只不過父親母親都不相信我能考過,我要給他們一個驚喜。”

相宜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將信箋折了起來,放到了荷包裡邊,寶柱瞧著她微微笑:“要不要寫回信給他?放到我的信裡一起寄過去。”

寶柱的目光灼灼,似乎知道了些什麼一樣的在壞笑,相宜有些尷尬,只覺臉上發燙:“等會我寫幾個字,你幫我帶過去。”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寫什麼,難道寫自己被駱大奶奶暴打了一頓,臉上容顏破損?或者是告訴他自己派丫鬟去華陽,結果尋不到自己想見的人?相宜帶著連翹滿滿的回到書房裡頭,沉思了很久,才提起筆來寫了幾個字:一切皆好,盼安。

寫完以後,又覺得有些不合適,拿著紙揉了個糰子,丟到了一旁,想來想去,又將那紙團撿起,輕輕將那紙團開啟,用手將那紙團撫平。

這張信箋就如她那皺巴巴的心思,再怎麼樣撫摸,都不會平整。

前世她是一個可憐人,被人害了,可自己又反過來去害了旁人。駱大奶奶千方百計將她的姻緣給斷了,把她嫁給一個不中用的老秀才,別說是有出息,就是男女那點事情都沒有用處。

本以為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可沒想到峰迴路轉又重新遇到了嘉懋。

埋藏在心底深處的那一段感情,似乎就如那乾柴般熊熊燃燒了起來,她不想再錯過他,即便知道他有太后娘娘賜婚的高門小姐,可她還是想要跟他在一起。

在嘉懋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她用盡計謀,一步步的將他算計了進來,擺脫了老秀才,拐走了嘉懋與她私奔。但天下雖大,卻無他們兩人容身之處,長寧侯府出動各種人馬,終於將兩人攔截回來。

她進了長寧侯府,成了嘉懋的姨娘。

她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看著嘉懋掙扎在良心不安裡,她也難過。她知道自己走錯了一步,以後就全盤皆輸。她成了世人眼中的狐狸精,長寧侯府對她嗤之以鼻,就連容大奶奶也很不高興。

容家祖訓,男子四十無子方得納妾,可自己卻令嘉懋壞了這個規矩,怪不得容大奶奶再也不屑看自己一眼。做姨娘雖非她的本心,但事實上她已經做了姨娘,一個帶著三個月身孕走進長寧侯府的低賤姨娘。

在長寧侯府生活了半年,她在產床上撒手人寰,又回到了當初這一段時候。相宜回來的那一瞬間,便做出了決定,她不再要重複過去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