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想多賣一份報紙。

忍著嚴寒,報童自然不想多費口舌,他說道:“那當然,這是報紙上的內容,要是都告訴你了,我這報紙就沒法賣了,老丈,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走了。”

“等等,等等,我買,多少錢。”老丈說道。

“三文錢。”報童說道。

“這麼貴。”老丈黝黑布滿老繭的手握著手中的銅板更緊了。

“不貴了,也就二兩米錢,一個饅頭的錢。”報童的眼睛亮了起來,接著他打量了一眼老漢,問道:“老丈,聽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老漢聞言露出警惕的神色,他的確不是青州本地人,而是從滑州過來的流民,因為土地被豪強霸佔,那豪強又要搶他的女兒回去做妾,他兒子於是一時激憤殺了那個豪強,被當地的府衙通緝。

沒辦法,他才從滑州逃出來,路上的時候,他聽說青州沒有的豪強,便帶著一家人來到了這裡。

因為很多豪強之間都是有聯絡的,他害怕逃到一個地方又會被繼續追捕。

所以衡量之下,他一咬牙,帶著家人走了四百里路到了青州,而此時他身上的盤纏也花光了,只剩下三文錢。

現在一家老小都等著這三文錢買米吃飯。

緊緊握著三文銅板,老漢猶豫了一下,忽然抓住了報童手裡拿著的報紙,拔腿就跑。

報童的年紀只有九歲,老漢這個動作把他嚇得懵了,回過神來,報童忽然尖叫起來,“抓住他,有人搶我的報紙,抓住那個老漢。”

能在青州街頭賣報紙的報童都有幾分伶俐,此時怎肯吃虧,緊追不捨。

不少人路人這時紛紛看過去,得知報童被搶之後,一些青州百姓立刻追了上去。

老漢拿著報紙拼命地跑,他的兒子以前在一個富貴人家當過書童,這報紙拿回去正可以讓他看。

現在他們到了青州沒有活計,這一個月一兩銀子的活計上哪去找。

一邊回頭一邊跑著,忽然,老漢感覺前面有什麼東西,轉過頭,他看見一匹馬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啊!”一聲慘叫,老漢倒了下來,和麵前的馬撞了嚴實。

馬上,一個穿著棉襖的青年一臉的鬱悶,卻是蕭銘。

他正準備前往軍工坊佈置這向長安送火炮之事,沒想到一個老漢就筆直衝著他撞了過來。

趙龍趙虎嚇了一跳,提刀下馬就走了過去。

老漢這時抬起頭來,看見明晃晃的馬刀,頓時嚇得癱軟在地,心想完了。

報童此時也追了過來,看見蕭銘,立刻躬身道:“草民參見殿下。”

蕭銘皺了皺眉頭,看見不少百姓都在追著這個老漢,問道:“怎麼回事兒?”

“回殿下,這老漢搶了草民的報紙。”報童的聲音含著稚嫩。

蕭銘頓時笑了起來,他倒是第一次聽到青州城還有人搶報紙的,他對趙龍說道:“交給府衙處置吧。”

說罷,便繼續向軍工坊去了。

這時老漢忽然對著他猛磕頭,哭喊道:“郎君饒命,老漢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一家老小就快餓死了,只是聽說紡織坊招收女工,我想自家孫女也能去,又捨不得手裡的買米錢才會如此,郎君饒命啊。”

聞言,蕭銘勒住了韁繩,奇怪道:“今年青州豐收,你家怎會還無米下鍋?”

接著蕭銘忽然感覺到此人的口音不是青州口音,於是問道:“你不是青州人?戶籍何在?”

老漢就怕別人提及此事,嚇得渾身顫抖。

這時趙龍怒道:“還不從實招來。”

老漢只得說道:“某是滑州人。”

“滑州人。”蕭銘皺了皺眉頭,這滑州就在現代的鄭州附近,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