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應是清澈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層胡沙。再也看不清他的情緒,再也看不見他本性,唯一能見到的,就只有那片兇狠和掩飾的很好的仇恨。

“叩叩叩!”門突然有規律地響了三下。

子嬰心裡一緊,卻裝作鎮靜,恢復了原來的模樣,奶聲地道:“進來吧!”他看到進來的人後,眉頭不由得一皺,失聲道,“是你!”

“沒錯,就是我。”

子嬰眼光一瞥,收斂起精明的模樣,換上了一張天正無邪的笑臉道:“大人找我所為何事?”

“你無須再裝了,我這次來只是想與你做個交易。”

子嬰嘆了一口氣,冷笑了幾聲道:“我還能與你做何交易?我已經是個沒有靠山的廢人了,還能給你什麼好處?”

“幫我除了趙高。”

“趙高?”子嬰愕然片刻,猛然一笑道,“我有什麼本事能幫到你呢?我沒有了始皇帝陛下的疼愛,也沒有了公子扶蘇的庇護。你認為我還有什麼資格?”

子嬰如今兇厲的模樣,與當初的嬴政有的一拼,不由讓他有些心悸。

子嬰冷笑一聲,道:“李斯李大人?你說,你冒著那麼大的危險來找我,值得麼?”

計不停止(2)

李斯立刻從愣神之中恢復過來,堅定地道:“值得。”

子嬰眉間一挑,道:“哦?願聞其詳。”

“我想,蒙恬蒙將軍的下場,小侯應該是看到了。”李斯道,“你我都應該清楚趙高那廝的手段。更可怕的,遠遠不止這些。”李斯至今對趙高還是有三分畏懼。

子嬰思忖片刻道:“怎麼?還有什麼?”

李斯望了望嬴子嬰的稚嫩臉龐,眼神卻流露出與之大相徑庭的成熟道:“小侯知道為什麼少子可以登上王位嗎?”顯然,李斯用了“少子”而並非“皇上”,顯然有討好子嬰之意。

子嬰不滿地皺眉道:“有事快說。”

“當初在沙丘的時候,趙高找到我,他已經將詔書改為了少子知名,當時我見大勢已定,不得不答應他。”

子嬰冷笑一聲道:“哼!真是‘識大體’的忠臣啊!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連什麼叫做忠心為君都忘了。”

李斯臉色微微一冷,彷彿沒有聽到子嬰的話,只是接著道:“趙高還下令讓人除了公子。”

子嬰的臉上驟然流露出悲痛的神色,這個是他的痛處,也是他的弱點。

“以絕後患,他更要除去少子之外一切皇室血脈。”李斯望向子嬰,臉色有些奇怪,道,“至於,為什麼小侯能活到現在,實在是一個奇蹟。”

子嬰心裡暗自思索,不由感激起白隱竹來,但再望向李斯時,那個犀利的眼神,就連縱橫官場幾十年的他也不禁覺得有些寒冷。子嬰嘴角掛著一絲冷笑道:“大人想說什麼?”

李斯躬下身子道:“老臣希望小侯能除去趙高。”

“我有什麼本事能除去他?”子嬰突然笑得燦爛,那個笑容卻讓人不寒而慄,“但我知道,有人能除去趙高。”

子嬰話雖如此,心裡卻不住地在嘲諷這個人。這個人,為了能夠保全自己的性命,也算是做盡了不少有違顏面的事情吧。這次居然能降低身位來求他,哼!求他。

李斯的眼神中一轉而過狡黠的神色,不由露出幾分喜色問道:“是何人?”

“是個女人。”子嬰頓了頓道,“她,就是隱妃。”

李斯不禁出聲道:“是她?”他眉頭緊皺,成了一個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