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啦一頓響,準保他稀裡糊塗的,連自己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都不知道了。

憶起易仕源剛才憤恨得巴不得吃人一樣的表情,當真是斯文掃地。

那副樣子,楚昱緲定然是沒有看過的。

她一直被易仕源誆騙,才會以為這是個溫柔、規矩的男子。

若是楚昱緲親眼見了……

她該親眼看看的,好好壞壞,與其聽旁人說,不如親眼看。

起碼謝箏自個兒是這麼想的。

再者,楚昱緲在一旁,易仕源的小心臟會跳得更快更急吧?被親眼拆穿偽裝,撕下他儒雅的皮,這樣的體驗,易仕源大抵是扛不住的。

謝箏側身看,陸毓衍不曉得在想什麼,目光投得遠遠的,她伸手輕輕拽了拽陸毓衍的衣袖。

陸毓衍察覺到了,垂著眸子看了看被那隻白皙小手捏著的袖口,又看向謝箏:“怎麼了?”

謝箏鬆開了,道:“我想請楚姑娘到衙門裡。”

剛剛蒸騰起的愉悅一下子散了,拽著就拽著吧,又不是什麼金貴料子,做什麼就放開了。

“我要看著易仕源,”陸毓衍睨著謝箏的指尖,沉吟道,“讓松煙和楊德興陪你走一趟。”

楊德興是白天盯著易仕源的家僕,從鋪子外頭盯到了易家外頭,這會兒正和松煙在說話。

松煙聽見了,趕忙上前來:“爺放心,奴才一定伺候好姑娘。”

第八十一章 不說(某隻狐狸和氏璧+)

謝箏眉心一跳,以目光詢問陸毓衍。

之前松煙跟她說話,向來是你啊我啊姑娘啊,一個丫鬟,一個小廝,何時用過“伺候”一詞?

突然冒出來一句,謝箏怎麼聽都不對味。

鳳眼對上桃花眼。

四目相接,夜色濃濃,只大門上懸著那點燈籠光落下來,昏黃光線映得人影柔和,烏黑的眸子浮著淡淡的光,讓人呼吸都輕了。

到最後,還是謝箏先敗下陣來,挪開了視線。

淺淺笑意含在眼底,陸毓衍沒給出答案,只囑咐松煙仔細些。

松煙忙不迭應了。

楊德興去找轎子了,謝箏站在衚衕口,試探著問松煙:“衍二爺與你說了什麼?”

松煙一怔,張口要答,猛得想起自家爺白日裡叮囑的樣子,立馬改了口:“爺剛不是說讓我仔細些嗎?”

他不敢說,姑娘家都是薄臉皮,真讓謝姑娘曉得他知情,回頭在爺跟前,萬一謝姑娘顧忌他,不肯與爺柔情小意了,那、那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不肖爺說話,他自個兒就收拾包袱滾回舊都去。

謝箏沒全信他,還想再問兩句,楊德興領著轎伕小跑著來了,她只好作罷。

轎簾落下,松煙垂下肩膀舒了口氣,冷不丁見楊德興擰著眉頭打量他,不禁唬了一跳:“我臉上開花了?”

“你能開出個什麼花來?”楊德興哈哈大笑,末了壓著聲兒道,“不就是表姑娘身邊的大丫鬟麼,爺也太看重了,連帶著你也戰戰兢兢。”

松煙哼道:“你懂什麼?哎,這事兒一句兩句說不清楚,總之,這一位你只管敬著就行了。”

“說不清?不說怎麼知道說不清?”楊德興急道。

松煙連連搖頭,他不說,一個字都不說,就算是竹霧來問,他也不說,反正爺說過了,竹霧許是認得出來。

竹霧還沒回京,那他就是爺身邊唯一一個知道謝姑娘身份的了。

自當好好保守秘密。

松煙眯著眼笑。

轎子在紫雲衚衕口停下,裡頭路窄,兩側住戶不掛燈籠,衚衕裡黑漆漆的,只屋裡些許燭光漏出來,不時傳來男女孩子說話的聲音,帶著不同的口音,還夾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