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下,謝慎闊步走到關押王指揮使的牢房前,咳嗽來一聲道:“王指揮使,本官乃潞安知府謝慎,奉了撫院大人之命來看你的。”

牢房內的枯草堆裡坐起一人,揉了揉眼睛道:“怎麼,王某竟能勞煩狀元郎探訪?”

謝慎沉聲道:“王指揮使認識謝某?”

王玉大笑道:“如今誰人不知你謝謹修謝狀元的大名。”

謝慎出京到潞安赴任後在公眾場合結交同僚便一直用表字。王玉直接以他的表字稱呼倒也沒有太讓謝慎感到驚訝。

“這件事撫院大人也很遺憾,他希望王指揮使能夠戴罪立功,爭取朝廷從輕發落。”

謝慎的語速很平緩,聲音更是溫和的發暖。

“王某是罪人,有愧於陛下,有愧於朝廷。”

王玉卻是搖了搖頭道:“還請謹修轉達撫院大人,請他老人家不必費心思了。”

呃。。。。。。

這個劇本怎麼跟謝慎設想的不太一樣啊。

怎麼反倒是像王玉一心求死,侯恂賣力營救?

這一文一武兩個三品大員越發讓謝慎看不懂了。

“王指揮使這又是何必呢。代人受過的滋味不好受,你這次遭遇伏擊卻是有機會全身而退的。之所以一路潰敗是因為本應接應的援軍沒有趕到吧。”

謝慎將自己在野史中看到的段子說了出來。這是他最大的殺手鐧,若是這個都不能讓王玉鬆口,那他也沒有辦法了。

王玉聞言微微一怔,卻是默然不語。

謝慎心中大喜。

看來這假設是真的了。王玉確實安排了部隊接應,只不過這支部隊根本沒有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

換句話說,王玉被賣了,被他的同僚賣了!

與王玉一同被賣的還有幾千名大明軍士。

或許在那暗中使絆子的人看來,這幾千條命根本無足輕重。只要能夠整死王玉,陪上幾千條人命也無妨。

但謝慎卻是感到憤怒,他也堅信王玉是憤怒的。

“王指揮使不為自己想,難道也不為戰死的弟兄們想嗎?”

謝慎聲調有些發冷,一字一頓道:“如果王指揮使不出面指正那本應接應之人,死去的大明軍士不會瞑目的。”

“夠了!”

王玉的情緒幾乎崩潰,他背過身去,悲憤說道:“這件事都是王某一人之過。”

唉。

謝慎心道這世上怎麼還有王玉這麼犟的人。

別人都是拼命給自己開脫甩鍋,這位倒好把一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是想求速死嗎?

這不合情理啊。

難道那背後之人那麼可怕,就連三品指揮使都忌憚?

謝慎知道現在也問不出什麼,便索性先離開了大牢。

。。。。。。

。。。。。。

“撫院大人,你真的相信這個小子嗎!”

巡撫衙門之中,侯恂的私人幕僚譚望疾聲道。

“菘之,你口中的小子可是東宮侍臣,潞安知府。”

侯恂淡淡道:“他能做到這個位置自然有他的長處。我大明人才濟濟,陛下派此人至山西,其意味還不明顯嗎?”

譚望愕然:“撫院大人是說,陛下不信任胡瓚那閹人了?”

“聖心難測。不過有一點老夫可以肯定,胡瓚的死期到了。”

“鎮守太監之職是什麼?是替陛下監察地方。可這胡瓚除了刮地三尺外還做了什麼?”

“可這和謝謹修有何關係?”

譚望還是很迷糊。

“當然有關係。你知道胡瓚是誰的人嗎?”

“自然是陛下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