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朱宸濠面上的神情有些難看了。

他和兵部尚書王綸的觀點一致,那就是死啃安慶這塊硬骨頭。

可左右丞相卻紛紛表示,打南京是最好的選擇。這不是叫他難看嗎!

最關鍵的是,這意見的分歧實在有點大,不是輕易可以解決的。

一旦人心散了,再想聚起來就難了。

“錢卿怎麼看?”

王綸見劉、李二人穿一條褲子,自然也得搬出個救兵來。

錢寧狡黠一笑道:“其實打安慶也好,攻南京也罷都沒有錯。”

他稍頓了頓,繼而接道:“關鍵是要引誘朱厚照親征。只要其親征,我們就有機會生擒他。”

“錢大人莫不是在開玩笑吧?論兵力他比我們多,論將領能力他比我們強,完全可以坐鎮後方督戰,何必以身犯險?”

李士實蹙眉道。

“哈哈,李相還是對這位荒唐天子不太瞭解啊。”

錢寧聲音陡然發寒道:“以錢某對他的瞭解,他是一定會親征的。不但會親征,還一定會身先士卒。”

“這。。。。。。”

錢寧這番話讓李士實無言以對。

畢竟錢寧曾經是正德的寵臣,自然對其脾氣秉性十分了解。

如果說寧王陣中有誰敢說這番話,那一定是錢寧。

“好了,都別吵了!”

朱宸濠的好心情隨著幾名大臣的爭吵消失殆盡,他眼神陰鷙的掃了一遍四人,冷冷道:“朕覺得錢卿說的最有道理。正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只要拿下了正德,還怕其他人嗎?”

“陛下英明!”

王綸這個牆頭草立刻倒向了錢寧一面。

“錢指揮使且說說,該怎麼抓獲正德。”

“很簡單。只需要賣個破綻,把嵴背留給他。”

“把嵴背留給他?”

“陛下可以傳出訊息,就說南昌兵力空虛。那正德好勝心強,聞訊肯定會率兵前往南昌。”

。。。。。。

。。。。。。

“可是,南昌是真的兵力空虛啊。”

朱宸濠蹙眉道:“如果正德真的率精兵直取南昌,朕便是想回救都來不及。”

他這次是破釜沉舟,幾乎把所有的主力都帶出了江西,老巢基本都是老弱病殘。

“陛下可以安排一隻軍隊在通往南昌的必經之路上。不待正德抵達南昌,便可以將其擒獲!”

“哦?”

朱宸濠越來越欣賞錢寧了。

“你且說說看,在何處佈置這奇兵?”

錢寧指著牆上掛著的地圖道:“陛下請看,我軍現在圍困安慶府,正德若是想要攻打南昌,必定會繞開我軍主力。”

稍頓了頓,錢寧接道:“這樣就不大可能從池州府方向來。正德現在駐蹕在杭州,其若是調兵遣將,從遂安方向來的可能性極大。”

“你是說正德會越過馬金嶺,經婺水進入樂安江?”

朱宸濠眯起眼睛,緊緊盯著這條水陸要道。

他久居南昌,對南昌乃至整個江西的地形都十分了解。

這倒不是因為他對這方面感興趣,而是他時時刻刻想著謀反。

一個時時刻刻想著謀反的人,自然會整日看地圖,研究屯兵布兵之法。

沿著樂安江一路西進便可以到饒州府。

從饒州府渡過鄱陽湖,一路疾行便可來至南昌府下。

朱宸濠的主力都囤積在九江、南康一線,以控制南湖嘴。

朱厚照若是發現南昌空虛,最可能的行軍路線便是走饒州府,渡鄱陽湖偷襲後方。

“你是說,在婺水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