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四十四》的首映很成功,儘管只是一部十一分鐘的短片,但還是在電影節上引起了小小的震動。

短片的版權收入很有限,但成本不高。賣出去的版權收入足夠能回收成本,並且支撐此時威尼斯之行的開銷。

為此伍市賢和龔蓓泌兩口子特意在麗都島上請大夥吃了頓海鮮大餐。

電影節開幕之後,交易市場的人流也隨之增多,《第三個人》的攤位上宣傳小冊子發出去不少,但電影卻始終無人問津。不光每天守在攤位上的曾佳很著急,李唐和程爾也難免憂心忡忡,畢竟兩人為了這部電影一家一當都扔出去了,迫切盼望能回血。

九月三日,《香港有個荷里活》首映。

作為入圍主競賽單元的唯一一部中國電影,被主辦方安排在僅次於主會場的一個大廳,有正經的首映禮紅毯。

場面很熱鬧,現場聚集了不少來自香港的媒體,什麼《東方日報》、《成報》、《明報》、《蘋果日報》之類的。

既然是華語電影嘛,大家相互捧場,《昨天》的導演張揚,《海鮮》的導演朱聞都來了。當然最轟動的場面則是電影節主席亞杯託巴貝拉親臨,引得現場的港媒記者一頓猛拍。

老頭顯然很懂得營銷,面對眾多媒體的鏡頭,老頭拉著周訊的手說是希望她能夠參加電影節閉幕的頒獎典禮。

此言一出,那些現場的華語媒體頓時沸騰,第一時間發通告,說什麼周訊極有可能問鼎影后桂冠。

但當真正坐在影院裡看這部電影的時候,李唐只能用如坐針氈、如芒刺背、如鯁在喉來形容,相比上屆那部用來自大陸失足婦女的視角來審視香港的底層社會,而這部則是徹頭徹尾的政zhi隱喻片。

周訊飾演來自大陸的失足女的名字:東東、芳芳、紅紅,什麼意思?

以失足女、北姑、江湖遊醫湧入香港撈金,去聚集在底層聚集區,然後引起原住民的不安、恐慌,除了那種若有若無的優越感,更有各種割裂、隔閡、不和諧和排斥。

男主角為了東東、芳芳、紅紅被砍掉了右手,卻在大陸醫生處接上了一隻左手,他被迫擁有了兩隻左手,意味著什麼?

周訊飾演的東東、芳芳、紅紅,在香港騙了所有人,最終去了美國,又想表達什麼?

男主角最後一幕砍下接錯的左手,想說明什麼,決心嗎?

一部電影下來,使得李唐對那位小黑胖子的好感蕩然無存,甚至產生了一種厭惡和警惕,電影散場後連招呼都沒打,直接走人。

在回去的路上,李唐和程爾兩個人都沉默不語,只有範小胖還在喋喋不休,什麼“哇,周訊這次的犧牲真大!”

“她的粵語說的不錯嘢!”

李唐和程爾不由對視了一眼。

沒文化,這可怕!

周訊同樣沒文化,但並不意味著她的經紀人沒文化,而且她的經紀人可是大院出身。

大院,統治階級的代名詞,或許這才是最可怕的。

三人剛回到招待所,周訊的電話就追過來了。

“李唐,你們在哪兒呢?”

“哦,我們回去了。”

“怎麼連招呼都不打一聲,還有晚宴呢。”周訊在電話裡不高興道。

“呃……”

李唐一時語塞,瞄了一眼正在換衣服的小胖,臨時編了一個藉口道:“冰冰有點不舒服,所以我們就提前走了,不好意思啊!”

“哦,這樣啊……哎,我演的怎麼樣?”

“就表演而言,你演的非常出色。”

“就表演而言?”

周訊顯然讀出了李唐這句話的潛臺詞,有些東西就算你再沒有文化,也是經不起推敲的,也許是表演時對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