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身影並不是李沈嬌所眼熟的,並不是此前後院裡她見過的任何人。 李沈嬌笑笑:“那就是新入府的另一位鈕祜祿格格嗎?” 秋壺順著自家主子的目光也瞧見了,她面色不變,只是傘簷的高度降了降。 秋壺是跟著李沈嬌一道去南巡了的,林嬤嬤過了幾秒才在雨幕中瞧清楚,她輕頷首答話:“是,正是鈕祜祿格格。” 李沈嬌聽了這話“哦”了一聲,卻並沒有過多的停留。 顯然,她並不願意與這位鈕祜祿格格有太多的往來,未等風雨中的鈕祜祿氏回頭,李沈嬌便已搭著秋壺的手先一步繞過花園離去。 打前院往抬清院走,後院裡的花園是必經之地。 李沈嬌心裡門清,卻也並不點破。 倒是拾花的鈕祜祿氏望著李沈嬌遠去的背影好一陣出神。 不過她哪裡能看得見李沈嬌的背影,只是隱約能瞧見一道嫋娜的身影被眾人擁簇著罷了。 她出神了一陣,手裡才拾起的落花又掉落到泥濘裡了也沒察覺,等著丫頭喚她了,她垂下眼去,潔淨無痕沒有任何首飾裝飾的素手又將落花拾起放入花籃中。 丫頭素雲忍不住勸:“時候快到了,奴才給您擦擦手,咱們先去抬清院吧。” 鈕祜祿氏輕頷首,瞧著滿地的落花再次嘆息。 “流水無情呀。”她的聲音很好聽,如同珠玉劃過上貢的瓷器,清凌通透,又帶著幾分空靈之感,如細水無聲浸透一般,卻也並沒有任何的矯揉造作。 顯然,這是一副好嗓子。 李沈嬌到抬清院的時候眾人都已經到的差不多了,細算起來除了方才見著的鈕祜祿氏,倒是都到齊全了。 宋氏、武氏、白佳氏、劉氏還有徐氏。 最前頭左手方空出的位置顯然是留給李沈嬌的,右手方坐的是宋氏。 武氏坐在她的下首。 這兩人為著宋氏現下坐的那個位置也不是爭了一天兩天了,武氏面上裝賢德,只是心裡卻未必沒有計較。 空出的位置下首坐的是吧白佳氏,再往下就是劉氏了,不過劉氏對面的位置是空了出來的,估摸著是鈕祜祿氏的位置。 徐氏這會兒仍舊站著。 眾人見外頭傳喚說李側福晉到了都連忙起身行禮,同時齊聲道:“給李側福晉請安,側福晉吉祥。” 李沈嬌含笑叫起。 宋氏先站起身,一站起身倒是被唬了一大跳,目光直直地落在李沈嬌的腹部。 她下首的武氏慢兩拍站起身,這幾日大阿哥學寫字寫得不好,她心裡不高興,又硬是陪著大阿哥連著熬了好幾個晚上習字。 這會兒她給李氏請過安後,也沒什麼說話的心思,免禮落座後眼皮便輕垂。 只是她向來關注著宋氏的動向,自然也察覺到宋氏在落座時唇齒之間沒有掩飾住的一聲輕“咦”。 武氏不耐煩地抬了抬頭,下一秒卻也和宋氏一樣怔愣住了。 白佳氏和劉氏都是知道李沈嬌遇喜的事兒的,這會兒見了倒沒什麼好驚詫的,倒是白佳氏在李沈嬌落座時十分規矩地讓開了些,口內還稱道:“側福晉仔細腳下。” 徐氏一直站在最下首,她站著,倒是也瞧得更清楚明白一些。 她瞧清楚了,不由也暗暗皺眉,只是怕旁人瞧見,很快又低下頭去了。 宋氏張了張唇,心中狂跳,只是這會兒卻不願做那個出頭鳥了。 瞧著李氏那肚子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武氏倒是有心想問,見宋氏不開這個口,她頓了頓,思量了一番也沒開口。 花廳裡頭倒是就這麼安靜了下來,眾人不開口李沈嬌樂得自在,抬手剝著桌上瓷青白石玉盤裡頭擺放著的柑橘。 宋氏不願做出頭鳥問起李沈嬌的肚子,但卻可以說別的啊,她眼珠子一轉:“喲,只剩下鈕祜祿妹妹沒到了吧?她這會兒莫不是又在那兒傷春悲秋呢?” 武氏難得接了句:“鈕祜祿妹妹身上,確實是少了些滿洲姑奶奶的風範。” 宋氏聞言嗤笑:“她們家不過是旁支,佔著上三旗大姓罷了,這些年不也沒落了?” 這話武氏便不接了,她笑了笑,只道:“不過鈕祜祿妹妹確實是才貌出眾。側福晉才回來,想必還沒有見過吧?” 宋氏聽了這話,神色也跟著一變,望向李沈嬌的目光裡也多了幾分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