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蒙古科爾沁部的這些日子四爺冷眼瞧了許多,大抵是因為有四爺在,溫恪所嫁的蒙古博爾濟吉特氏翁牛特部杜稜郡王倉津表現得還算規矩恭敬。 溫恪身邊也有四爺留的親衛,這些親衛都是四爺在被封為貝勒時分撥的佐領之下培養起來的,武藝出眾不說,更是十分忠心。 十三阿哥自然都是瞧在眼裡的,他默默記在心裡。 四爺等著溫恪的大婚禮成之後又多停留了幾日,額外又和溫恪說了些話,又和杜稜郡王倉津吃了幾回酒。 啟程離開的時候十三阿哥和溫恪自然又哭了一回,到半路時十三阿哥眼睛才慢慢消腫。 一路舟車勞頓,四爺和十三進宮去見皇阿瑪回稟了,又讓蘇培盛把十三阿哥送回乾西四所,自己又去了永和宮給德妃請安。 德妃一瞧老四便知瘦了,自然又滿眼心疼,忙叫趙嬤嬤開了庫房去找些滋補的藥材給四爺帶回去。 四爺便留了留,說了些能說的,又忽然提起尚未出嫁和安排婚事的溫憲公主。 已出嫁的溫恪年歲還比溫憲年歲要小一些。 四爺忽然提起這個自然也是擔心的。 德妃笑了笑,出聲解了老四的憂慮:“溫憲這丫頭向來得太后憐惜,太后不忍她遠嫁,早已下了金口說溫憲不必撫蒙和親。” 四爺鬆了口氣,又道:“那也該仔細著她的婚事,不可被怠慢才好。” 德妃難得露出有些憂心的表情:“眼下雖然還沒定下,只是大抵也是八九不離十了。你皇阿瑪屬意佟國維之孫,舜安顏。” 佟國維,已故孝懿佟佳皇后的父親,正經的國舅爺。 隆科多正是舜安顏的叔父。 佟佳氏一門雖說在朝中沒有索相和明相,但是滿門忠烈,又極少摻和皇子之爭,倒是有“佟半朝”之稱。 這樣的家世,實在是非凡惹眼。 更何況四爺有孝懿皇后養子的身份在,眼下溫憲若真嫁給舜安顏,倒像是四爺和佟佳氏一族牽扯上了似的。 四爺很快明白德妃擔憂之處。 四爺出聲安撫:“兒子會叫人查一查舜安顏的品性,至於家世,兒子的身後永遠只有烏雅氏一族。” 四爺向來和佟佳氏沒什麼牽扯,平日當差見到隆科多也都是冷冷淡淡,自然也有避嫌的意思在。 若是舜安顏真是良人,便是出身佟佳氏也沒什麼妨礙。 德妃倒是明白生在天家的無奈,應下老四的話,很快又轉了話題:“聽嬤嬤說李氏規矩學的不錯,過些日子等她進宮來我也瞧瞧。年底年節裡也別讓福晉折騰了,初一和十五進宮來也就是了,她和李氏都有身孕,沒得最後折騰壞了身子。” “眼下你府裡也穩妥了,等年底過了,便讓許嬤嬤還是回到我這裡來伺候。聽說府裡大阿哥身子康健,若是身子骨好,年節裡我倒是想見一見,大格格身子弱便不折騰了,老四你覺著呢?” 四爺應是,自然是贊同德妃的。 等四爺回到府上都已經是傍晚了,一看四爺沒往前院走蘇培盛心裡就有數了。 果然,四爺很快出聲:“去東院。” 冬日裡天黑的早,傍晚外頭的天色便已經漆黑了。 廊下掛著六角燈,李沈嬌用過晚膳後閒來興起在廊下踩雪玩。 屋簷上白日落的雪堆在抄手遊廊的臺階上,是李沈嬌特意讓小路子清掃時堆積起來的。 不厚不薄的積雪上,李沈嬌一腳便能踩出一個小坑,慢慢便踩出一串腳印,再折一支兩個丫頭在園子裡折的照水梅。 走兩步折下一點梅瓣,倒也另有一番意趣。 小路子來傳話說四爺到了的時候李沈嬌裙下翠履還踩在鬆軟的雪上,聞言她很輕地踏了兩腳,再抖一抖裙襬,把不知何時沾上的雪珠抖落。 聞聲回眸時眼中水色瀲瀲,一眼映入四爺視野。 李沈嬌便嬌嬌的笑:“爺回來啦?” 像是遠行的人忽然找到歸途,四爺的心被李沈嬌那一聲也喚得軟軟的。 在李沈嬌這裡四爺最常的聽的便是這一句“爺回來啦?”,一句話便讓四爺覺得他是一直被人惦記的。 “怕冷夜裡還在外頭站著做什麼?”四爺摸了摸李沈嬌的手,所幸並不冷。 李沈嬌明白四爺話裡的關心,便也道:“瞧著爺又瘦了,回了府上可要好好把身子養好。” 兩個人往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