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長久的沉默,蕭可抬頭望了一眼天上的月亮,直到很多年很多年以後,蕭可再想起這一晚,都只記得那清亮的月光,她說,那是她這一生見過的最美的月光。

可是月光再美,終究冰涼。

蕭可終究還是嘆了口氣道:“阿辰,其實你是知道的,就是因為知道接電話的人會是他,所以才故意這麼說的吧?或者說,是掐算好了時間。”

然後她聽到電話那邊有玻璃碎掉的聲音,“你沒事吧?”

“我沒事……對不起。”

蕭可輕聲嘆氣,說:“沒關係,我不怪你。”

“可可,我……”

陸楷辰的話還沒說完,蕭可已經切斷了電話。確實,她確實不怪他,因為他們是一樣的……一樣卑鄙。

☆、第三十三章 亂

那天回去,蕭可開始發高燒,整個人燒的迷迷糊糊、兩眼浮腫,怎麼睜都像被打了的。她把自己關在自己那幢小公寓裡,誰也不見。

陸楷辰每天都來看她,起先還是斯文的按門鈴,後來發現沒有人理,便開始“噹噹”的砸門,直到砸到鄰居出來罵人,才悻悻而歸。遲緯也來過兩次,情況基本類似,第三次依舊沒人理的時候,遲緯帶來了開鎖公司,光明正大的破門直入。

那時候蕭可正端著水杯喝水,整張臉白的跟貞子有一拼,聽到門外的響動正要出去看,便見著遲緯黑著一張俊臉進門,蕭可手裡的杯子“哐當”一下子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熱水灑了一地,有幾滴濺到她的小腿上,登時便燙的泛了紅。蕭可木木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感覺不到疼。

“你想憋死在這裡?”

遲緯白她一眼,俯身檢視她小腿上的燙傷。還好水不是很燙,只是有些發紅,並沒有燙傷。他的指腹在那截藕段一樣的小腿上留戀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抽回來。他起身,捏著蕭可的肩膀把她拎到沙發上坐著,自己徑自進了洗手間拿來掃帚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蕭可記得上一次看見這個男人收拾衛生,還是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因為揪了一個女孩子的辮子而被老師懲罰做值日。

“我說,是死是活的你倒是給我句話啊?”遲緯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語氣半是調侃,半是認真。

蕭可張了張嘴,發現嗓子乾的很,清咳兩聲才道:“給我口水喝,我渴。”鼻音很重,甕聲甕氣的樣子像極了死裡逃生的人。

“你就是我祖宗。”

遲大少爺嘆了口氣,又屁顛屁顛的起身去倒水,直到把一杯開水晾到溫吞,這才端到蕭可面前,囑咐道:“給,小心著點。”

透明的玻璃杯盛著白開水,純淨的就像是整個世界的虛無。蕭可仍舊神遊一般的接了杯子,慢慢吞下半杯水才緩過神來,再看遲緯,那人已經把案几上的雜誌也規整好,窗簾大開,正皺著眉研究陽臺上的幾盆快要枯死的植物。

“喂,你來幹什麼?”

蕭可向後靠了靠,神色倦怠,她現在並不想見人,因為沒心情。但是來人是遲緯,那也就無所謂了,或者說,在蕭可心裡,遲緯是那種已經熟悉到不被她當做人類的生物了,她並不介意把任何形態展現在遲緯面前。

陽臺上的男人正挽了衣袖給那些花花草草澆水,聽聞這話趕忙嗤笑一聲表示鄙視,“我自然是來看看你死了沒有,好準備著回去通知各位親朋前來拜祭,順便幫忙收個禮金什麼的。”

蕭可靠在沙發上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