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人的死寂。

打破死寂的是一聲銳利的清鳴,突然間冷風捲雪,安靜的空間內殺氣陡盛,金玉相交之聲連串迸射。卿塵猛然驚醒,快步上前。

激雪橫飛,亂影叢生,面前雪地之上白衣青衫交錯,劍光笛影縱橫凌亂,原本安靜的雪幕化做旋風肆虐,眼見竟都是毫不留情的打法。

卿塵一時呆在當場。劍氣之間,夜天凌眼中的殺機清晰如冰刃,澹澹冷意,逼人奪命。

夜天湛一身白衣飄忽進退,看似灑脫,手中玉笛穿風過雪,攻守從容,面上卻如籠嚴霜。不知為何,數招之後他忽然頻頻後退,漸落下風。

夜天凌手中劍光暴漲,四周冰雪似都化做灼目寒芒,遽然罩向身前。夜天湛面色微變,劍笛碰撞,一聲暗啞金鳴,玉笛竟脫手而出。

夜天凌攻勢不減,長劍嘯吟,如流星飛墜,直襲對手。

卿塵心下震駭,急喊一聲:“四哥不可!”不急細想,人已撲往兩人之間。

夜天凌劍勢何等厲害,風雨雷霆,一發難收。忽然見卿塵隻身撲來,場中兩人同時大驚失色!

夜天凌劍勢急收,夜天湛飛身錯步,單掌掠出,不偏不斜正擊在他劍鋒之上,一道鮮血飛出,長劍自卿塵眼前錯身而過。饒是如此,劍氣凌厲,仍“哧”的一聲利響,將她半幅衣襟裂開長長的口子。

回劍之勢如巨浪反撲,幾乎令夜天凌踉蹌數步方穩住身形,胸中氣血翻湧,幾難自持。夜天湛手上鮮血長流,滴滴濺落雪中,瞬間便將白雪染紅一片,“卿塵!你沒事吧?”他一把抓住卿塵問道。

驚險過後,卿塵方知竟在生死之間走了一遭,她愣在原處,稍後才微微扭頭:“四哥……”

夜天凌手中長劍凝結在半空,斜指身前,驚怒萬分。那神情便如這千里冰雪都落於眼中,無底的冷厲,鋪天蓋地的雪在他身後落下,襯著他青衫孤寂,一時天地無聲。

許久的沉默,一陣微風起,枝頭積雪“啪”地墜落,夜天凌劍身一震,冷冷道:“讓開。”

語中深寒,透骨生冷,卿塵知他確實動了真怒,一旦無法阻攔,後果不堪設想,她搖頭道:“四哥,你不能……”

“讓開。”短短兩字自齒縫迸出,夜天凌越過她,冷然看著夜天湛。

卿塵上前一步:“你要殺他,便先殺我!”

夜天凌目光猛地掃視過來,冷厲如劍,直刺她眼底。卿塵手掌微微顫抖,卻沒有退讓:“你不能殺他。”

夜天湛將卿塵攔住,聲音同樣冰冷:“卿塵,你讓開。”

卿塵迅速扭頭,她一句話不說,只用一種難以名述的目光盯著夜天湛。

夜天湛眼梢傲然一挑,方要說話,忽然見她清澈的眼底浮起一層若隱若現的霧氣,那深處濃重的哀傷幾近悽烈,揪的人心頭劇痛。他劍眉緊蹙:“卿塵……”

夜天凌冷冷注視著這一切,面若寒霜,“你是鐵了心要護著他?”他面對卿塵,深黑的眸底是怒,更是滔天的傷痛。

卿塵道:“四哥,你冷靜點兒……”

不等她說完,夜天凌慢慢點頭,“好,好,好!”他連說了三個“好”字,反手狠狠一擲,三尺長劍沒柄而入,深深摜入雪地。他再看了卿塵一眼,絕然拂袖而去,頃刻之間,身影便消失在茫茫雪中。

卿塵痴立在原地,冰冷的雪墜落滿襟,她似渾然不覺。一段時間的沉默後,夜天湛緩緩開口道:“你不必這樣做。”

卿塵看向他:“兄弟三人領兵出征,若只有一人活著回去,無論那個人是你還是他,都無法跟皇上交待。”

夜天湛目光落在她臉上,忽而一笑,像是明白了些什麼,那笑如飛雪,極輕又極暗。他突然以手撫胸,壓抑地嗆咳出聲,傷口的血淋漓染透衣襟,在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