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言向屏風後看看,那熟悉的影子讓他心中安定了不少,“喬老爺神昏譫語時而發作,兩手脈數而有力,諸藥無效,來告急,暴寒暴熱,我診為瘧病,用黃花蒿和小柴胡方劑服用。”

御醫冷笑一聲站起身,“尺膚熱甚,脈盛躁者,病溫也。明明是夏季傷寒引起的溫熱病,燥熱傷肺應用疏肌解表的方子,你卻只用黃花蒿,延誤了喬老爺的病情,”說著看向屋子裡的人,“大家可以輪流進去為喬老爺把脈,到底看看是瘧症還是溫熱病。”

御醫坐回椅子上,喬家有下人上前拿藥箱,將郎中一個個引進內室。

沈微言站在那裡,神情坦蕩沒有懼怕。

楊茉看向信心滿滿的御醫,喬老爺高熱已退,沒有了瘧病的症狀,現在怎麼能診斷瘧病,更何況誰也不願意得罪太醫院和喬家,那些郎中定不會站在沈微言這邊。

郎中們陸陸續續地出來,御醫看向屏風後,“楊大小姐可要診脈?”

話音一落,屋子裡幾乎能聽到輕笑聲。

御醫本就沒有讓楊茉說話的意思,轉過頭來看向屋子裡眾人,“各位說說喬老爺到底是何病症。”

“不能說是瘧病。”

“脈象舒緩,似是溫熱病癒。”

“不似瘧病。”

“不是…不是…肯定不是”

聲音紛紛響起來。

沈微言早已經料到是這種情形,緊閉著嘴唇不說話。

“我有辦法辨別是不是瘧病。”楊茉不慌不忙地開口,讓所有人張望過來,“我的法子大家一定都會信服。”

安靜過後是一陣鬨鬧聲。

“有幾張方子就當自己是聖手。”

“不過是祖上福廕罷了。”

“且看看她怎麼說。”

讓人信服,這話說的容易,做起來難。滿屋子的人,大家各懷心思,誰能真正說出一個服字。

沈微言也擔心地看向屏風後。

喬老爺命人去聽側室裡的聲音。

等了半晌,下人匆忙來稟告,“楊大小姐說有法子看出老爺得的是不是瘧症。”

有法子?

喬老爺冷哼一聲,只要他咬定症狀和瘧症不同,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是無可奈何,楊大小姐太高看自己了。

看她能說出什麼來。

楊茉等到周圍安靜下來,“我要取喬老爺指尖血才能驗。”

取指間血驅寒症是治瘧病的老法子,效果並不好,大家早就棄用了,楊大小姐舊事重提,換湯不換藥。

御醫連看也沒看楊茉一眼,冷冷地吩咐身邊的隨從,“向喬老爺稟告,看看喬老爺能否答應。”

內室裡,喬文景聽到外面說話的聲音,他還怕取十指血?楊大小姐自信能說服郎中,弄到最後不過是小孩子的伎倆。

“取血就取血,”喬文景看向下人,“就說我答應了。”

喬老爺的話傳去了側室,楊茉看向沈微言,“請沈郎中和幾位郎中一起去取血。”

大家一起見證就不用懷疑真假。

沈微言不知指尖血是不是要像往常那樣取來,可是楊大小姐沒有別的吩咐,他也只好懷揣忐忑跟著幾個郎中將喬老爺的血取來。

血和平常沒什麼兩樣,怎麼能辨別是不是瘧病。

大家都伸著頭去看瓷碗裡的血。

“取根針來。”楊茉吩咐身邊的下人。

大家這才重新將目光落在楊大小姐身上。

楊茉帶上冪離從屏風後走出來,讓下人將針遞給沈微言,這才道:“喬老爺的病已見好轉,看不出曾患溫熱病還是瘧症。”

眾人本來提起的心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