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溫4~7度'

8:00去上班,剛閱完幾個檔案和一摞報紙,一群農民擁進縣委辦公室來上訪。

他們訴說,一輛客車壓死了人,至今不見交警處理,要找分管政法的縣委副書記討個說法。

我耐心解釋了一番,好不容易勸這些農民走人。

縣紀委一位朋友來坐。

他埋怨工作壓力太大,除了辦案,還要招商引資,兩項工作都是硬性任務。

苦於找不到線索,逮不到一個倒黴蛋,完不成辦案任務,福利和下鄉費就沒著落。

招商,哪個老闆願意到這窮鄉僻壤的山區縣來投資,若完不成招商引資任務,十三個月的獎勵工資便泡了湯。

這位朋友愁眉苦臉,我深表同情地說,這叫什麼事?難道沒有人搞*,紀檢幹部就不要吃飯不成?

朋友搖頭嘆息,走了。

他前腳出門,連小藝後腳就走了進來。

連小藝是我單位同事,縣委、縣政府接待科科長,她進來找我,是要我幫個忙,她弟弟的女兒原來隨母親在鄰縣讀書,現在,小藝的弟媳婦調回本縣工作,女兒隨母轉回本縣實驗小學讀書,校長開口要1000元轉學費。

小藝平時跟教育系統接觸不多,就請我這個縣委“大秘”出馬。

我帶小藝去了,校長笑臉相迎,甚至對我顯得有些過分謙卑,不僅1000元轉學費全免了,還熱情地挽留我們吃午飯。

到縣委辦公室當副主任三個多月以來,我還是第一次出面替別人辦事,沒想到這個職位的含金量還挺高的,這讓我感到有些喜出望外。

在飄飄然的情緒浸泡下,中午喝酒就特爽勁,何況還有幾位年輕漂亮的女老師作陪,我一時有些找不著北了,敬酒來者不拒,一口氣幹了十幾杯啤酒。

後來,我還跟幾位女老師猜子划拳,好象還說了幾個黃段子,弄得女老師們拼命灌我的酒,差點下不來臺,最後還是小藝替我打圓場。

鬧到中午二點多才結束。

校長和教師們回校上課。

我在縣委內部招待所開了一個房間休息,剛躺下,收到竹萱發來的一則手機簡訊:人世間的道路遙遠又漫長,如果始終抱著完美無缺的追求,那麼,種種念頭就會紛紛興起,處處感到難以滿足;若能安於現狀,則無論走到哪裡都會活得自在輕鬆。

看完竹萱的簡訊,感覺有些沒頭沒腦,不知她是在說我,還是說她自己。

酒後,昏昏沉沉,只想睡覺,懶得回信,和衣躺下,很快就進入夢鄉。

醒來,已是下午四點十分。

去辦公室畫了個卯,下班回家吃晚飯。

七點去辦公室值晚班。

整棟辦公樓靜悄悄的,就我一個人,便想和竹萱聊聊。

打她手機,問,竹萱,你下午發給我的簡訊,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一個大秘書,還看不明白?很深奧嗎?

不是,我是說,你講的是我還是你自己?

當然是說你啦,有份很體面的工作,有一個圓滿的家庭,還常聽見你抱怨這抱怨那,好象活得很不如意似的,哥哥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我福?我福個鬼呀!職業像個小奴才,老婆像個母夜叉,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永世不得翻身呀。

你以為別人就都活得比你瀟灑嗎?

至少不會像我這麼整天如惶如恐、如臨深淵、如履薄冰、顫顫驚驚、度日如年吧!

那也未必,煩惱往往都是自找的,不要老是這山望著那山高,其實,誰都活得不容易。

是啊,法國作家莫泊桑說得好,生活從來不是我們所想象的那麼美好,也不是我們所想象的那麼不幸。我以後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