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逢臨再次叩首,既而跪直,抬眸看向殿上,沉聲道,「草民沒有欺君,草民之所以說洛抿是清白的,是因為當年同洛抿一道,送陛下去萬州的人就是草民,洛抿若是想謀害淑妃和陛下,又何必費勁艱難,依淑妃所託,將陛下送萬州呢?」

此話一出,殿中紛紛駭然。

第103章 抽絲剝繭 ……

「這!……」溫國公心腹一時嘴快,本是想直接駁他,但一時未反應過來。

李徹一直沒有開口,就等著溫餘海出聲。但到眼下,殿中旁人都驚疑不定,溫餘海卻耐得住性子,緘口不言,只借旁人的口咬人。

李徹亦耐心。

終於,溫餘海開口,淡聲道,「大殿之上,天子跟前,豈容兒戲?」

他的話不怒自威,殿中忽得安靜下來。

溫國公開口,早前楚逢臨一句話給殿中帶來的震撼似是忽然間被抹殺了幾分。

溫餘海繼續道,「楚逢臨你雖無官職,但兒女皆在朝中任要職,應當謹言慎行,為朝中百官的父母做表率。擊鼓鳴冤這樣的草率之事,本就不應當被效仿,若是人人都仗著同朝中,宮中有些關係,早朝時擊鼓鳴冤,那這早朝便不是早朝,成了謀私的工具……」

溫餘海話音未落,就聽安陽郡王道,「宮外擊鼓鳴冤本就是我朝開國之時,老祖宗為免朝中官吏一手遮天,定下的可在宮外擊鼓鳴冤的規矩,怎麼到了國公爺這裡就成了不應當被效仿?擊鼓鳴冤便成了謀私工具?國公爺,你未免太奇怪了些吧!」

安陽郡王言罷,殿中的火藥味頓生。

早前被楚逢臨一襲話驚得合不攏嘴的眾人,當下想到的是,溫國公和安陽郡王怕是又要開始一輪互懟。

果真,安陽郡王言罷,溫餘海果真臉色果真更有幾分難看,「安陽郡王你也說,是老祖宗為免朝中官吏一手遮天,定下了可在宮外擊鼓鳴冤的規矩。但楚逢臨雖無官職,楚頌連和楚洛均在朝中為官,若有冤情,直接奏請大理寺重查即可,為何要濫用擊鼓鳴冤!老臣說得有問題嗎!」

溫餘海義正言辭,目光亦瞪向安陽郡王。

安陽郡王應道,「子女在朝為官,父母便不可在宮外擊鼓鳴冤,此條聞所未聞,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還是國公爺你定下的規矩?」

溫國公惱意,「安陽郡王!」

安陽郡王朝著殿上了拱了拱手,也義正言辭道,「陛下,微臣同溫國公想得全然相反,楚頌連和楚洛都在朝中為官,楚逢臨並未讓兒女奏請大理寺重查冤情,而是光明正大在宮外擊鼓鳴冤,臣反倒覺得是坦蕩之舉,不會引人在背後議論和詬病。此案涉及陛下母妃,又有先帝定論,是當慎重,私下奏請大理寺重查本就不合情理,反而容易讓人生出欲蓋彌彰的議論,微臣以為楚逢臨之舉並無問題。」

安陽郡王言罷,當即便有旁人附和,「微臣附議。」

「臣附議。」

溫餘海一張臉更難看了幾分,心中只道安陽郡王就是習慣性懟他,卻不知曉此事背後輕重,溫餘海不想此事持續在朝中發酵,只想先將此事推到朝中無法斷論的情況,再想辦法,溫餘海便道,「安陽郡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只是在老臣看來如此行事不妥。如今楚家的身份,更應當事事想著為朝中表率,安陽郡王若是覺得如此算是行事穩妥,老臣亦不敢苟同。只是方才何目遊在殿中所問之事,老臣甚覺有理,先不論楚逢臨口中所說的將陛下送往萬州的人是洛抿一事的真假,但楚逢臨既然明知陛下在萬州,卻還特意隱瞞,導致陛下與先帝骨肉分離十餘年;如今又明知洛抿還是大理寺認定的謀害淑妃的元兇,卻將此事隱瞞陛下,置陛下於兩難境地,這本就是欺君罔上之罪!」

溫餘海再次將重心扯回洛抿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