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和天寧寺時的咄咄逼人完全不同,態度溫和甚至謙下,但立場卻拿捏得十分堅定。

其實範延光也知道要天策軍徹底斬斷與後蜀的聯絡而只與後唐獨好,希望不大,今日能夠得到張邁面許共同對付契丹,已經保住了他此行的底線,心中甚是歡喜,臉上卻道:“蜀國之事,我只好啟奏我主,再作定奪。不過契丹之事,卻宜早定!”

張邁道:“兄弟結盟,按照古禮,好像要親遇會獵,如果兄長有此誠意,那麼我願意與他會獵於黃河之畔。”

範延光忙道:“主上坐鎮洛陽,豈能輕動?”

張邁笑道:“如果兄長有破胡之志,竟而揮師北上,那麼我們會獵於敕勒川或者潢河岸,也是可以的。”

範延光看了張邁一眼,笑道:“元帥對於契丹,倒也熱切得很。”

張邁正色道:“大唐之天下,判為胡漢,我收復了安西,但安東以及漠南、漠北卻還在契丹手裡。對於所有淪陷在胡人鐵蹄之下的國家故土,我是時時不敢忘懷的。”

當張邁還在與範延光琢磨攻守同盟,當鄭渭還在和範質商量通商細節的時候,蘭州卻早已開始按照新的通商細節在交易了。走私商隊進城之後便光明正大地開張做生意,金城市集之上,放著一杆公稱,一支公尺,一隻公斗。天策政權境內的稱、尺、鬥都以此為準。

這不是天策府在最近才推出的標準,而是從疏勒時代就已經執行,經過龜茲、高昌而早已被絲路諸國諸族所承認的統一度量衡。

反觀中原,在大唐滅亡之後,唐大尺與唐小尺被混雜著使用,驟興驟滅的中央政權與藩鎮割據,要麼根本就不注意這回事放任民間自己發展,要麼就朝令夕改,未能長久而有力地將之推行下去,因此面對範質的強烈要求,鄭渭退步同意在邊境榷場同時使用兩種度量衡,可是洛陽方面的後續政策,對範質苦心孤詣爭取回來的度量之權卻顯然表現得並不給力,依舊允許境記憶體在各種雜色度量工具,因此民間漸漸地竟以天策度量為便。

第七章 戰在即

天策元年二月中旬,天策軍與後唐之間的邊境榷場正式開放,榷場交易分為官民兩部分,官家交易在北邊,稱為狄道北榷,民間交易在南邊,稱為狄道南榷,北榷是天策軍和後唐的官方交易,南榷則按照雙方各自所定的比例徵收邊稅。相對來說,天策軍方面所定的稅金較低,取得進入狄道榷場交易資格的條款也較為寬鬆,手續十分簡單;後唐方面所定稅金則較高,要進入狄道榷場交易又需要層層審批,手續繁瑣甚至苛刻。

在此之前,天策軍的邊稅制度已經啟動,只要交納了稅金,除了禁物之外所有入境與出境貨物都暢行無阻,所以榷場開放之後,對天策軍這邊並無影響。可是後唐這邊一開始就是走私,忽然要商人交納邊稅,一些人心裡便不情願了,加上關稅較高、手續苛刻,邊關官吏又甚是**,因此走私便難以遏制。

然而這一切還是沒法阻止狄道榷場在開放當日就出現井噴般的交易量,絲路上的商人這時早就將這個訊息傳遍,金城走私交易只是開了個頭,後續商家源源而至,雪花尚未消融,絲綢之路上的託鈴聲已經絡繹不絕,從寧遠以至於狄道,這條交通幹道就像一條血管,吸納著整個天方教世界、印度世界的金銀資財,源源不斷地向東方輸送,二三萬裡縱橫的大地都貪婪地渴望著來自東方的貨物,後唐是國庫窮,民間的力量還是十分豐厚的,而且南方諸割據政權雖然沒有正式併入後唐,但商業往來並未切斷,若將整個漢地的經濟總量加起來,足以和整個天方教世界相互媲美。

與南榷的無限活力相比,北榷在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