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下層,把包包透過房門外的傳送通道送到房間裡,艾爾不理會克麗絲憤怒中帶著哽咽的喊叫,從克麗絲囚室的房門前離開。

然後通知信得過的下屬,遮蔽整個地下層的監視訊號,進行全面檢查,看看在這個地方,還藏著什麼自己不知道的系統。

下達完一系列命令後,艾爾轉身向走廊另一頭走去。

開啟那間全層最華麗,看守也是最森嚴的囚室,艾爾對著四肢被拷在床上,正在接受治療的囚犯,露出無奈的笑容。

「抱歉,來晚了。遇到一件需要解決的小事。今天怎麼樣?午飯有好好吃嗎?早上離開的時候已經說了,再不好好吃飯,我就只能強制灌食了,那樣你會很難受的。」

發現艾爾。洛森出現在房間裡,凌衛面無表情地把臉慢慢別到一邊。

不想白費力氣。

對身體虛弱不堪的凌衛來說,現在連瞪人都是一件消耗體力的事。

前幾天醒來後,凌衛發現自己終於離開了培養艙那個可怕的地獄,再次回到了這間佈置華麗的牢房。一瞬間,心中全是逃出生天的驚喜。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麼「喜歡」這間把他困住的牢房。

和培養艙比起來,任何一個地方都是天堂。

即使還是被關著,甚至被鐐銬牢牢桎梏在床上,被動地接受治療,但至少,這裡不是那冰冷絕望的,每一下呼吸,每一下心跳都被折磨著的地獄。

凌衛很快就決定了。

既然洛森家給他治療,那他就儘管接受治療。

尋死覓活這種懦夫行為,絕不在凌家人的選擇範圍內。

他要儘快讓自己的身體恢復,這是逃出去的前提。

當然,如果艾爾。洛森可以不這樣每天出現,在他的病床前晃來晃去,那他一定會恢復得更快。

「一直靠針劑來維持身體,那可不好。時間長了,你的身體會養成依賴習慣。」

熟悉的腳步聲靠近,身邊的床墊微微下陷。

凌衛可以感覺到那個男人已經坐在自己床邊。

下巴忽然被人擰住了,扭向另一邊。

烏黑的眸子,被迫和啡色眼瞳對上。

「你也不希望自己的身體被搞壞吧?」

凌衛在心底哼了一聲。

說什麼鬼話?

惡毒的把我關進培養艙,故意把我身體搞壞的,不正是你這惡魔嗎?

真難以想像世界上竟有這樣的人,眼睛寫滿溫柔和寵溺,雙手卻做出世界上最殘忍無情的事。

「飯也不肯吃,湯也不肯喝,你是在鬧絕食抗議嗎?凌承雲養出來的兒子真沒用。」

「不許你……侮辱我爸爸!」凌衛忍不住用沙啞的嗓子反駁了一句。

絕食抗議?

真可笑。

他答應過為了自己所愛的人,不管多艱難都要活下去。

在培養艙裡那麼難熬,他都撐下去了。

怎麼可能在艾爾。洛森面前愚蠢地絕食?

可是,他吃不下去。

連續七天的培養艙囚禁,插入鼻腔的生物管彷佛一顆妖魔之樹,在他體內生長,蔓延,無數觸角攀扯經絡、臟腑,那是體內每一處神經都被侵犯的劇烈痛苦。

雖然現在離開培養艙,生物管已經去除,但那種痛苦還未消散。

凌衛對進入自己身體的東西變得極為敏感。

甚至包括食物。

吃喝的東西進入食道,下到胃部,整個過程,都讓他情不自禁重溫被異物從頸部往下,深入體內伸展、控制的恐懼。

「沒辦法了。」坐在床邊的人嘆了一口氣。

凌衛警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