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

“如果將軍不想上樓休息,那麼,在客廳裡疏散一下也好。我有點累了,可以允許我上樓休息一下嗎?”

如此客氣謙卑的話,每聽一句,都讓淩衛越發心寒。

他被淩夫人平靜無波的眼神淩遲著,感到劇烈的痛楚,心裡有一種深深的恐懼,彷彿不回應,就要遭到媽媽更淩厲的攻擊般。

“當然……可以……”乾啞地說了幾個字,淩衛忽然意識到,這樣回答簡直是大逆不道,這不是意味著自己也承認是這個家的主人了嗎?

媽媽才是這個家的主人,媽媽要上樓休息,為什麼需要他的允許?

面對淩夫人似乎代表著瞭然的微笑,淩衛蒼白的臉驀然漲成紫紅,他知道媽媽誤會了,誤會得很深。

連在旁邊侍立的衛管家,也流露出悲憤不屑的眼神。

淩衛張了張嘴,發出聲音之前,淩夫人已經說了一聲“謝謝您的體諒”,轉身離開,只留給他一個沒有溫度的背影。

媽媽!

看著母親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盡頭,淩衛歙動毫無血色的雙唇,在心底呼喚著。

極度的情緒激動,令喉嚨近似痙攣般抽動,聲帶被磨礪而發出的聲音沙啞難聽,甚至連他也聽不清自己說了什麼。

他朝樓梯的方向趔趄追去,踏上第一級階梯,卻又停住了。

膝蓋出奇地發軟,但這並不是讓他停下的原因,他抬頭看著樓梯盡頭,看著淩夫人消失的那個地方,恍惚間像失去了所有的勇氣。

應該解釋。

但是,解釋什麼?

解釋什麼……

心裡像竄了頻道的通訊器,無數資訊喧囂著淩亂地湧出來,電子聲嗶嗶嘀嘀,彷佛宇宙末日就在眼前般爭先恐後,淩衛產生輕微的失重感,疲倦地閉上眼睛,要尋找支撐物的手握住離他最近的東西。

樓梯扶手熟悉的觸感,給了他少許力量。

珍貴桃木做成的扶手已經有許多年曆史,摸的人多了,表面凝出一層微深的陳色,越發光滑。

他曾經,許多次從扶手上快樂地滑下來,就像坐那種古老有趣的兒童滑梯,媽媽總會站在扶手的最下方張開手,每次都準確地接住他。

那時候他很小,體重輕,瘦弱的媽媽在他小小的世界裡,是山巒般高大,又是雨點般溫柔的存在。

“淩衛,媽媽不在的時候,不許自己這樣玩哦,”媽媽總是這樣說,“你這孩子,總讓媽媽不放心。”

雖然不放心,但還是微笑著。

雖然不放心,還是永遠站在最能保護他的地方,張開雙手,等待著。

“將軍。”

忽然之間變得異常刺耳的詞,滑進耳道。

淩衛回頭,發現衛管家垂手站在身後,“您是回房休息?還是……需要我幫您斟一杯熱茶,送到客廳?第一場冬雪後摘下的網紋茶芽,剛剛被收集了送到府裡。”

看著自己長大的老管家,對自己的態度也變成這樣,淩衛的心狠狠發痛,卻無法做聲。

衛管家等待了片刻,彷佛領會到將軍的意思,“我這就給您斟茶過來。”轉身打算離開。

“衛管家。”淩衛沙啞地叫住他。

管家溫馴地轉過身,等待著。

毫無疑問,這位伺候了淩承雲夫婦多年的忠僕,堅定地和淩夫人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

“我……”淩衛盯著從前待他十分親切的管家,嘴唇動了動,最終,卻只化作一聲精疲力竭的嘆息,“我不需要茶。”

“那,咖啡?還是熱牛奶?”

淩衛搖搖頭,朝樓梯上走去。

心中深深地盼望著淩涵。

自己的狀態糟透了,現在並不是可以莽撞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