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澤殿十數日內滯留了整個太醫院的十餘名最為醫術精湛的太醫,太醫院院判袁鶴松首當其衝。幾名最德高望重的妃子連同皇后輪流在皇帝寢息時侍奉在側,宮人端進端出的藥湯苦澀氣味幾乎完全掩去了殿中龍涎香的香氣。慕心綺雖身為皇后之下六宮妃嬪之首的正一品盈貴妃,卻在皇帝開始深居修養後五日便被摒除在外。只說是皇后懿旨,教她只留在自己宮中,不需再前往侍奉了。起初慕心綺與洛瑕二人皆是不解其意,然而就在皇帝接連昏迷不醒的半月之後,列榮夫人帶著含福宮總管大太監何全來勢洶洶到了長春宮,也並不見禮,徑直居高臨下道:

“來啊,給本宮搜!不準放過任何一樣可能與禁藥有關的物事!”

慕心綺聞言起身,面上神情有些難看:“夫人如此不給本宮面子麼?”

列榮夫人冷笑:“盈貴妃可知袁太醫查出皇上的病因是什麼?皇上體內,有已接連數日服用宮中禁用的媚藥跡象。本宮翻查彤史,方知近半年來乃是盈貴妃你侍寢最多……這下結果自是不言而喻。本宮為保皇上康健,這才前來搜查貴妃娘娘寢宮,還望貴妃娘娘多多包涵!”

還不等慕心綺開口,便見外頭一名侍衛手捧一隻錦盒疾奔進來,將那錦盒呈給列榮夫人時,只見她冷笑一聲,低頭看向那錦盒,見其上竟是描畫著極令人臉紅心跳的春宮圖畫,依稀可見一男一女正裸身相纏,做那顛鸞倒鳳之事。洛瑕一眼看過去便紅了臉,下意識別開了眼。而慕心綺面上卻無半分表情,鎮定的有些不自然。列榮夫人瞭然一笑:

“這下貴妃娘娘可還有什麼話說?”

最出乎洛瑕意料的是,慕心綺竟然並未有一絲一毫的反駁之意,從容整了衣,只轉首向她道:“嫵卿保重,怕是日後,便只剩你與環佩了。姐姐自先行一步,你們且善自珍重便是。”

她面上,並無半分懼意,反倒卻像是閒庭信步的從容風度,兀自移步出去,寬廣衣袂長袖留香,不像是被擒住的罪人,那樣的步步向外,卻是要即將脫離囚籠的瀟灑快意。

洛瑕心底即悚然一驚。

當晚瓊瑤便得來訊息,說是列榮夫人不經過皇后同意,便下令將慕心綺關進暴室。洛瑕雖隱隱察覺到了什麼,卻並不能夠確定她是真的安全。便又轉向瓊琚問道:“靖王可曉得了本宮教他不要回來?”

瓊琚頷首:“祜城回信給奴婢說曉得了,奴婢想大抵這幾月內靖王殿下都不會踏入都城一步。”

洛瑕舒了口氣:“那便好。你去請喬婕妤過來,本宮有件事要託付給她去做。”

不多時喬環佩扶著鈴兒急匆匆過來,數日不見,不知怎地她身形竟像是有些不穩,步履踉蹌地向洛瑕走來,洛瑕忙起身去扶她:“環佩,這是怎麼了?”

喬環佩勉強笑了一笑,面色有些泛著蠟色,並不太好。她道:“無事,這兩日總覺著胸口堵著,有些吃不下東西。姐姐有何事?”

洛瑕扶著她在桌邊坐下,道:“貴妃姐姐被列榮夫人關進暴室之事你也聽聞了罷?本宮想請你去求一求她,想法子教她放姐姐出來。”

環佩一怔:“婢妾去求?可列榮夫人素來不喜婢妾……”

洛瑕於是解釋了道:“並不是教你真去求她。事到如今本宮也曉得,不論是誰,除非是皇帝下旨,都不可能教她放人。只是本宮聽到訊息,說是幾位皇子親王這幾日在宮裡侍疾,豫王定是要往含福宮去的。你只須如平常一般,消受列榮夫人些許欺壓,只教他親眼目睹他母妃如何囂張跋扈,對你作威作福,咱們的目的便達到了。如何,你可做得來麼?”

喬環佩抿唇,垂眸靜思了片刻,抬首道:“若不會傷及豫王,婢妾自然聽從姐姐吩咐。”

“自然不會傷及豫王。環佩你且想想,列榮夫人一日還在,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