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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似空嶺雲攀,說不盡的韻致曼音在竹海松林之間嫋嫋繞樑,長久難散。莫怪竹梢上無數魂魄,皆如痴如醉,終於勝沐春風,得了瀟灑解脫。九華年幼,金算盤只重聲色貨利,意切尼姑脾性爽朗,甚好武功江湖之道,皆不諳音律,只覺得此曲頗為清雅,儼然如竹林小徑,綠葉生,管節新,正合其名之意。
姚紋月心中卻頗起波漾,想起自己在九王爺府時,幕府食客三千,招納得幾位當世高明樂師,自己略通音樂,便和他們高談闊論,其中談及此曲,皆是搖頭惋惜。不想穆雙飛年紀輕輕,卻能憑一支簫管,奏出這般天籟之音,暗暗忖道:“那些樂師東拼西湊,收盡民間歷史野料,方勉強奏得半段,未免就是原音。他那曲子一段接著一段,慢慢展開,如鮮花綻放,然後漸近秋色,如見碧雲天,青草地,山映斜陽天接水之渺渺之景狀,曲段可謂齊全也。只是他哪裡收得這般曲子?”轉念一想:“義兄亦然極擅鈴鼓管絃之道,他曾和我說過,通音律之人,往往必勝於心機變辨之術,這些人若能為他所用,大事可濟,倘若不成,就應該早早除之,免得成為棘手的敵人對頭,反生禍殃。這穆雙飛非同尋常,劍法精絕,法力高強,倘若他和義兄作對,那可是大大的不妙。”登時殺機隱生,惡念盤算,再一想:“他是個淡雅之人,聽說只好修道,既然不甚問什麼世事,哪裡會和九王爺府勢力作對哩?我忒也多心多疑了。”除此之外,她見識過穆雙飛的本領,胸中凜凜,早存忌憚,便是穆雙飛大聲說道他果真要和九王爺敵對,若非有十分周全的謀劃計策,她亦不敢輕易動手。意切尼姑冷冷看著她,驀然問道:“好端端的,你發什麼呆?”姚紋月猝不及防,嚇了一跳,激靈靈打個寒戰,強顏歡笑,道:“我看那些鬼魂得了超度,心裡也替它們高興,哪裡是發怔?”意切尼姑哼了哼,心想:“我分明見你手捏長劍,手背處隱隱繃緊肌膚,幾若凸顯青筋,分明是對他瞬間起了殺意。我是習武之人,難道瞧不出來麼?是了,你雖有誥封,是朝廷的什麼太平郡主,可是論就根基底細,說白了還是女刺客女細作罷了,九王爺陰譎暴戾,你自然不是好人,我切不可對你稍存懈怠,免得你害我夥伴。”轉過身去,目視前方,卻對之加意留神,甚為惕防。
此刻銀月燈籠之光色忽然散飄不定,野郎中嘆道:“周圍瘴氣即將過來,穆兄弟,金老闆,若似不嫌棄,信得過在下,何不與我同往抱鵝茅舍一避之?”金算盤和九華齊聲道:“這裡也有瘴氣麼?”野郎中道:“第一城隘,妖怪之地,有些瘴氣也是理所當然。”金算盤臉色尷尬,訕訕笑道:“說得很是!前番大夥兒在一起喝酒吃菜,歡洽融融,彼此都是好朋友,還有什麼信得過信不過的?先生此言,未免過了。”野郎中似笑非笑,撫須道:“原來是我說過了話,慚愧,慚愧。”氣閒從容,搖頭晃腦。意切尼姑見姚紋月往前走去,綽槍跟隨,一步也不肯放鬆。野郎中拎起藥簍子,前面引路,那銀月燈籠半空趨行,光色愈發模糊,似乎長帶之上,盡皆被一層氤氳掩蓋,多半就是瘴氣了,大夥兒知道這些惡息毒氣的厲害,不敢怠慢,隨他沿著那條小道徑直插入松林中。野郎中驀然想起一念,回過頭來,淡淡道:“莫不是我眼睛有些花了?這位小師父和太平郡主頗有些想象。”意切尼姑急道:“相貌略有雷同罷了,其實細覷尚有偌大之差別。再說了,我是出家人,她是朝廷的尊貴郡主,我怎麼會似她,也不願意似她。”姚紋月本自微微頷首而笑,聽得最後一句,秀眉輕挑,有些恚怒,哼道:“既然知道我是尊貴之人,難道還覺得野醫生的話羞沒了你不成?除卻相貌形似外,你自然和我大不相同。”意切尼姑厲聲道:“大丈夫也好,大巾幗也罷,為人處世但求無愧於良心,姑奶奶我可不稀罕什麼銅臭富貴。”金算盤恐兩人又吵了起來,急忙伸手扯拉穆雙飛的衣袖,意思是你別隔岸觀火光瞅熱鬧啊,好歹得勸